王媽媽見是東側院的丫鬟,心下不喜,要將其拒之門外,幸好蘭香過來瞧了一眼,讓放了進來。
玉芬說道:“小姐,夫人叫我明日採買一斤硃砂。奴婢心中起疑,斗膽偷聽了片刻,竟聽到夫人說,她要在清明祭祀,大雨傾盆時,用硃砂陷害你!”
燕驚瀾沒有絲毫驚慌,瞭解了一下原委後,便叫玉芬遵照楊佩環的命令列事即可,叫蘭香將她悄悄送了回去。
又過了兩日。
燕驚瀾在祠堂的頂上發現一些磚瓦被動過了,若是大雨傾盆,定會滲水進祠堂。她沒有聲張,半夜的時候悄悄叫了人過來,將屋頂的磚瓦修繕了一下。
修繕過程中,她發現了大量硃砂,當下便命人將硃砂收走,沒有聲張。
到了清明那天,卻是晴空萬里。
祠堂坐落在侯府正中,名為忠勇堂,供奉著先侯爺與列祖列宗。旁的兩個院落,東正院住著侯爺,西正院空著,原是給世子燕驚鴻住的,如今人不在,老夫人也不願意去住,住了旁的西側院,別的人也沒有資格越過老夫人去住西正院,於是這個院子便一直空著了。
清明這天需要祭祖,丫鬟婆子管事們齊聚一堂,準備著香燭,貢品,鞭炮,大家腳不沾地,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燕驚瀾作為主事,早早地便來到了西側院,給老夫人請安。
其餘各房夫人姨娘也都來了。尤其是柳銜枝,看見燕驚瀾很是高興,直言道:“聽聞此次祭祀是瀾姐兒主持,我看那丫鬟婆子有條不紊地準備東西,三牲四果五穀俱全,當真是一點兒錯處都挑不出來。我們瀾姐兒第一次做這些事便這樣能幹,將來嫁人了,姑爺有福了。”
燕驚瀾笑了笑:“三嬸母過譽了。”
老夫人聽著也舒心,笑罵道:“老三家的這張嘴就是厲害,我們瀾姐兒要被你誇羞惱了。”
“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兒媳講的明明是事實。”柳銜枝捂嘴笑,拉扯了一下林方文,“四弟妹你說是不是?”
林方文木訥地點了下頭,忽然看向門外,奇怪道:“方才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黑了下來呢?”
柳銜枝叫道:“大雨要來了,快去關窗戶。”
說罷,各房紛紛遣自己的貼身丫鬟回院裡去關窗關門,有晾曬的衣物也都收起來,一時間亂糟糟的。
果不其然,就如同柳銜枝所說,天色一暗,便起風了,不一會兒,大雨噼裡啪啦地往下砸,院裡頓時水流如注,幸好大家早有防備,並未有人淋溼。
柳銜枝瞧見燕歲安一直淡然自若,也沒有叫人回去關窗,便問道:“安姐兒,你怎麼不叫人回去關窗?不怕雨打溼了窗臺,弄壞了房中東西?”
燕歲安笑道:“不必了,今日出門時我便叫丫鬟關了門窗。”
燕驚瀾這時看了她一眼。
但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叫大家準備好東西,送去西正院,一會兒時辰到了,便去開祠堂。
天上的雨來得快,慢慢的聲音就小了起來,飄著冷冷的毛細雨,桂香拿了一件披風過來,給燕驚瀾裹上。
“小姐身子弱,一會兒彆著涼了。”
柳銜枝見狀,想起上回時疫之事,便也叫人拿來披風,將自己的兒子裹得嚴嚴實實的,點著他的鼻子道:“一會兒孃親帶你去祭祀,記得要給列祖列宗行禮問好,知道嗎?”
“知道了,孃親。”燕時琅小臉紅撲撲的,回答響亮。
變故便是在這時發生的。
祠堂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尖厲的慘叫,猶如鬼魅附身一般,一下子將西側院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楊佩環起身問道:“怎麼了?發生何事了?”
燕驚瀾安撫大家:“稍安勿躁,一會兒該有人過來回話了。”
正如她所言,不多時,一個丫鬟便匆匆趕來,進了院子,收了傘,納頭便拜:“夫人,祠堂那邊出事了,請您過去做主。”
楊佩環立刻看向燕驚瀾,說:“瀾姐兒,你主持清明祭祀,出了事情,你沒有話要說嗎?”
燕驚瀾起身:“那便由我去處理。”
楊佩環暗道不好,又叫住她,還看向其他人,說道:“清明祭祀,事關重大,不如我們大家一起前去看看吧。”
燕驚瀾搖頭道:“不必勞煩大家了,出了什麼事情,我處理掉便行,定會叫祭祀順利主持的。”
楊佩環譏諷道:“你若是有那個本事,就不會鬧到現在這樣了。”又看向大家,“都跟我去看看吧,免得有些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藏著掖著不讓我們知道。”
那傳話的丫鬟忙說道,“夫人,還是您自個兒過去看看吧。這事……”她看了看其他人,低聲說,“鬧大了不好。”
可楊佩環偏偏要的就是鬧大,也不管她說什麼,叫了大家就往祠堂去,心中暗暗得意,這回一定要將燕驚瀾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