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退婚後,便日日往景鴻院跑,從不遮掩。
大姐姐一個人在府中,其他姐妹都不敢搭理她,若是她也不去找她玩,大姐姐得有多寂寞啊。
蓮姨娘心中那點不安便越發地沉重起來。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吃過了景鴻院中的東西。”她起身,想要回房間歇息會兒,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憂慮過重,竟然開始覺得小腹發緊,肚子開始痛了起來。
“姨娘?姨娘你怎麼了?”燕歲陽連忙起身扶住她,大喊來人,“救命!姨娘流血了!”
蓮香院坐落在侯府的不起眼的角落裡,平日裡有點什麼事,想叫人,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偏巧今天燕歲陽這一喊,便引來了路過的管事。
管事媽媽進來一看蓮姨娘見紅了,連忙喊來其他人,將蓮香院團團圍住:“府醫都說蓮夫人胎相好,必定是被人動了手腳,把蓮香院給我封鎖起來,一個人都別給我出去。”
而後,又把目光落在燕歲陽尚未收起來的荷包上:“還有,她今日吃了什麼,通通給我看緊了,府醫來了,可都得給我查清楚了。”
蓮姨娘疼得滿頭冷汗,抓住管事的衣襬,哀求道:“快去請府醫,說不定這孩子還有救。”
不知是不是管事慌亂起來忙忘了,蓮姨娘見她吩咐了一大堆事情,卻偏偏忘記了要請府醫,不得已只能出聲提醒她。
管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又看了一眼她身下的血窪,說道:“你放心,我這就叫人去請府醫。”
西側院內。
侯府這些天算是喜事連連,老夫人的身體也康健了不少,平日裡口中沒有味道,喝著藥也不覺得苦,今日喝了藥,莫名地覺得口中苦澀。
恰好這時,景鴻院送了果脯過來。
“瀾姐兒有心了。”老夫人叫孫嬤嬤給她拈了兩塊,含在嘴裡抿了一會兒,過了過味又吐了出來。“只可惜我人老了,府醫叫我少吃這些東西。”
人這一生就這樣。
年輕時吃不起,好不容易等到吃得起了,身上又大大小小的毛病,要忌口。
就在老夫人叫孫嬤嬤將果脯包起來,下回再嘗時,院外傳來一個慌里慌張的腳步聲,老夫人抬頭,便見一個眼生的丫鬟跑進來,跪在地上:“老夫人不好了,蓮姨娘落胎了!”
“怎麼會!”老夫人驚訝地站起來,卻不想胸口變得十分的沉悶,好像有一隻手正緊緊地攥著她的心臟,用力地扭曲她的內臟一般。
她兩眼一閉,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
“老夫人!”
老夫人昏死過去,一時間,西側院也亂了。
蓮香院被層層包圍住了,想出去也出不去,但是府醫遲遲不來,丫鬟婆子都亂做一堆。燕歲陽打聽了一下,才知道老夫人這邊也出事了。
整個侯府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混亂得不行。
幸好,楊佩環及時趕到,穩住了場面:“叫廚房給蓮姨娘燉點雞湯,一會兒還得將那死胎給生出來。春青,你去外頭請郎中給老夫人診治,再叫府醫和穩婆過來。蓮香院中的東西查清楚了沒有?蓮姨娘可有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那位管事媽媽捧著燕驚瀾的荷包,說道:“奴婢已查出,蓮夫人先前吃了大小姐送過來的果脯,隨後便腹痛出血不止。”
“好你個燕驚瀾,我知你素來不喜我們二房,卻不想你連這麼小的孩子都容不下。”楊佩環一看證物,頓時便怒火中燒。
蓮姨娘強撐著為燕驚瀾辯解:“大小姐並沒有言明那東西是給我吃的,是我非要吃。再說了,歲陽吃了也沒事,大小姐沒理由陷害我們母子,請夫人明察。”
“閉嘴!”楊佩環指著蓮姨娘的鼻子罵道,“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話。事實如何,我自有分曉。”
“來人!隨我去搜景鴻院!”
楊佩環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便進了景鴻院。
人來得突然,打了燕驚瀾一個措手不及,竟沒來得及關門拒之,就被楊佩環帶人闖了進來。
“給我仔細地搜!”
燕驚瀾看著那些人一個個闖進自己的房間,將那些書籍畫紙翻得到處都是,又跑進庫房等地亂翻一通,將東西都翻出來丟在地上。
滿院狼藉。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平白無故便要搜我的院子,若是不給個交代,我定會告知祖母,叫她為我主持公道!”
“怪不得。”楊佩環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一般,語氣轉了轉,看向燕驚瀾,“你平日裡定是怨恨你祖母頗深,才會弄出來這種東西吧?”
說罷,她的手下從耳房扯出來一個人,兩個小小的人偶扎滿了針,被丟在燕驚瀾面前。
燕驚瀾驚愕地看向那個哭著求饒的人:“都是小姐逼迫奴婢這般做的,奴婢不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