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歲安虛弱地抬手,衝災民的方向笑了笑,說道:“我沒事,我可以的,有我在一天,就算是將我母親準備的嫁妝拿出來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大家餓死的。”
災民們被燕歲安的大義感動,哪怕大部分人沒怎麼喝到她的粥,也還是關切地說道:“天女受累了,回去休息吧。”
燕歲安嘆息:“若不是我那姐姐自私自利,不允許我施粥,大家也就不會只能喝這種摻了糠皮的粥水了。”
剛開始換粥的時候,不是沒有人罵過,升米恩鬥米仇,罵也挺正常,但是燕歲安每每都要提一下燕驚瀾,一下子將仇恨轉嫁到了燕驚瀾的身上去了。
災民們聽了,越發群情激憤。
燕歲安又演了一會兒,然後麻利地轉身上了馬車,回府了。
才回到府中,便見門房派人過來送請帖:“二小姐,太子妃給您親自下了請帖,說要讚揚你的善舉呢。”
那門房還是原來的門房,是楊佩環這邊的人,燕驚瀾人手不足,但凡沒有明顯搞事的人都留著繼續用。
是以門房收到請帖時,拉著東宮的特使問了問,這會兒才有東西給燕歲安講。
燕歲安一副瞭然的模樣:“太子妃最心善,見了流民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反而會動員世家貴女慷慨解囊。不枉我提前籌謀了這麼久。”
她與太子妃並不交好,太子妃設宴動員貴女們賑災並不會請她。
她只能自己提前造勢,將自己包裝成一個大善人,這樣太子妃就不可能繞開她,哪怕是不得已,也會帶上她。
而太子與虞泓瑞十分親近,想必那天虞泓瑞也會出現。
“大姐姐呢?可有收到請帖?”燕歲安問。
門房搖頭:“太子妃並沒有給大小姐下請帖。”
燕歲安如同鬥勝了的公雞一般,得意揚揚:“大姐姐不允我施粥,早已惡名遠揚,拿不到太子妃的請帖也不奇怪。”
燕驚瀾確實沒有收到太子妃設宴的請帖。
因為她是舉辦人之一。
燕驚瀾借霍景堯的渠道聯絡上太子妃時,才知道太子妃一直在為難民們流離失所的事情困擾。太子妃霍錦繡從小跟著祖母吃齋唸佛,心地善良,從太子那邊得知了災民的事情,便一直想做些什麼。
於是,跟燕驚瀾一拍即合,便有了這場賞花宴。
賞花宴在瓊華宮舉辦,請來的都是些高門貴女,還有一些富商之女,其中宴會最中心的人物,便是濟世天女燕歲安。
宴會當天,燕驚瀾給她準備了一輛侯府最好的馬車,鎏金的配飾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雪白的大馬毛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燕歲安見了,得意地哼了聲:“算你識相,我現在可是代表著侯府的臉面,規格自然不能低了,這樣的馬車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燕驚瀾只是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燕歲安的馬車入了瓊華宮,宮人認出了她,竊竊私語地講了些她的光輝事蹟,給她的虛榮心又鍍上了一層金。
而這種虛榮心,在太子妃霍錦繡見到她,一眼認出來她並且賜座時達到了頂峰:“這位便是忠勇侯小姐吧?你的天女之名,連本宮也有所耳聞呢。快到我這邊坐下。”
霍錦繡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位置。
宴會上的座次向來按身份地位尊卑依次排列,以燕歲安的身份,最多是坐到中下游,可就因為霍錦繡對她青眼有加,她便能坐在離主位最近的地方!
這一下子,全場貴女投過來的眼神幾乎要將燕歲安給殺死了。
燕歲安不理會眾人的妒忌,坐在太子妃身邊,與她交談,並且偷偷地往下看,她看到好幾個地位比她高的郡主坐在後方,心中得意非常。
忽然,她在最末席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燕驚瀾?
她怎麼來了?
心中湧起一絲淡淡的不安,但是她很快就掩蓋了下去,繼續跟旁邊的太子妃聊天說話,試圖沖淡自己的不安感。
太子妃笑著說:“燕小姐深居閨閣,卻憂心天下,實在當為女子表率啊。聽聞你連母親準備的嫁妝都要拿出來救濟百姓了,這可真了不得呢。”
燕歲安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憂國憂民並不只是男人的責任,也是女子的大義。為了大義,這點犧牲不算什麼。”
霍錦繡便站了起來,笑著對眾位貴女說道:“沒錯,正如燕小姐所說,女子也可以為國分憂。今日請大家來,便是要告訴大家,為了救濟百姓,本宮籌辦了一個義恩堂,各位夫人小姐若想為國分憂,便可加入義恩堂,為我們籌措一些善款。”
燕歲安心裡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