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爬天梯發的願,只能關乎自己的至親父母。也就是說,必須是由兒女爬天梯,才能實現父母的願望。”柳銜枝嘆息,“父母為了子女,總是可以不顧一切。但是子女就不一定了。”
她為了她的兒子燕時琅可以做一切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自問做不到為了父母的事情做到這種地步。
柳銜枝又安慰了楊佩環幾句,便先行告辭了。
路過燕驚瀾時,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燕驚瀾問燕育林:“叔父意下如何?”
不等他開口,楊佩環先喊了起來,“爬!不就是爬天梯嗎?我有兒有女的,怕什麼?”
燕育林不贊成,但是也不反對:“隨你。若是沒用怎麼辦?”
柳銜枝不會害她的,她跟柳銜枝無冤無仇,沒有利益衝突,柳銜枝不會平白無故地跟她說這些。
那就是說,柳銜枝說的是對的。
只要爬天梯就沒事了。
“不會沒用的,我相信有用的。佛祖在上,玉芬不敢再來的。”楊佩環掙扎著要起來,“我要去找歲安,讓歲安為我爬天梯祈福。”
丫鬟婆子忙過來,伺候她更衣梳洗。
沒什麼事,燕驚瀾便不久坐了,她安排好侯府的事情,便去了義恩堂。才剛坐下來,柳銜枝便到了。
“大姑娘,我還是不明白,為何不直接將她送走。”柳銜枝笑眯眯地坐下來,接過丫鬟倒的茶抿了一口,“這般拐彎抹角的,真的能夠讓她把燕雲布莊這些年的利給吐出來?”
經營了燕雲布莊後,柳銜枝才知道這家小小的店鋪有多掙錢。
不過短短半個月,掙的錢就抵過了她其他鋪子經營半年的利潤。
柳銜枝跟燕驚瀾商議了一下,拿出往年的賬冊翻了又翻,每一天購進的支出和賣出去的錢財是平衡的,沒有寫上單價,只能看出來每天沒有掙錢,但是多出來布卻不翼而飛。
只有可能是被楊佩環給貪走了。
燕雲布莊開設也有八年了,八年,這得多大一筆錢財?
侯府的每一房掙了錢,都得交到公中,再由掌家夫人分發月例,若柳銜枝打理的是不是孃家生意,便需要每月上交利潤,這其中會被楊佩環貪走多少?
想想都覺得可怕。
怪不得親戚妯娌總是擠兌她吃裡扒外貼補孃家,柳銜枝明明是有樣學樣,學著楊佩環的樣子去拉扯孃家罷了,原來是故意這樣說她,想讓她為侯府出力,再把侯府的銀錢變成她楊家的啊。
正巧楊佩環“瘋了”,所以燕驚瀾一提議,她便同意了這個計劃。
只是。
“三嬸母愚笨,實在是想不明白編造一個爬天梯的事情,怎麼跟燕雲布莊扯上聯絡的?”
燕驚瀾只是笑了笑,問她:“三嬸母覺得,二嬸母跟二叔比起來,聰明嗎?”
柳銜枝點點頭:“二嫂比二哥聰明多了,但是眼界太窄,做事小家子氣。”
“二叔愚笨,且不願意招惹麻煩事。但是二嬸母很聰明,她會不斷地懷疑這背後都是我在操控,所以一旦有機會,她便會想盡辦法奪回掌家權。你猜她奪回掌家權後會幹什麼?”
柳銜枝猜:“查賬?”
“對,如果差距太大,往後她想動手也不容易。”燕驚瀾說,“先前那個胡掌櫃,若不是我發現他欺壓貧苦百姓,他完全可以潛藏在布莊裡,偷偷地把銀錢轉移,造成巨大虧損,這樣我們就發現不了燕雲布莊的秘密了。”
若不是那天她剛好令牌丟了,也不會回頭去找,更不會看到胡掌櫃對李想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楊佩環大概能一直安穩下去。
偏偏,胡掌櫃的態度被金錢腐蝕了,完全不像個生意人該有的模樣。
因為燕雲布莊很掙錢,楊佩環雖然自信自己的賬本不會被看出端倪來,但時間一久,就會暴露出來,要麼是覺得她掌家不力,無能,要麼就是懷疑她中飽私囊。
無論哪一個,都會刺激她想奪回掌家權的心。
而鬧鬼這事,更是推了她一把,讓她明白,只要權力不在自己手中,便是想睡得安穩一些,也做不到。
“好戲正要出場呢。”燕驚瀾笑。
不到一天時間。
燕歲安要為母祈福,爬天梯的事情便傳遍了京城,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什麼爬天梯,但還是在聽說燕歲安要一步三叩首地爬上燕南山時,紛紛湧來山腳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