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鬧了這一出之後泓瀾布莊還能不能繼續開,就是她使的這銀子,也夠讓官衙多關他們好些天了,燕驚瀾作為東家,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卻不想官兵們在一樓搜查一番,押出來個掌櫃,卻沒看到東家,正要往二樓雅間走時,忽然看見一隻皂色雲紋靴從上頭下來,待看見他的臉時,眾人全愣住了。
只見那鎏金面具下,一雙似笑非笑的唇微微上揚,漆黑的眸子格外深邃,吐出來的話卻也叫人心口一寒:“是誰要捉拿本王?”
那鎏金面具便是六皇子的身份象徵,即便是沒有見過他的人,但是隻要見著那面具,便也都知道他的身份。
“見過六殿下!”
眾人忙行禮。
虞泓瑞卻不叫起,反倒是看著為首捉人的那官兵,又問了一遍,壓迫感十足:“是誰要捉拿本王?”
那官差額頭的冷汗密密麻麻地沁出來,心裡不知道罵了自家上司多少遍,此刻連忙跪下,說道:“回六殿下,我等秉公辦事,要捉拿這泓瀾布莊的東家和掌櫃。”
“本王便是這泓瀾布莊的東家。”
官差越發覺得自己死定了,竟然冒犯了皇子,卻不想虞泓瑞轉了個彎,又問:“為何突然要來捉拿本王?”
“實在是誤會!是這位夫人說她們布莊丟了一批布,與泓瀾布莊出售的布料一模一樣!既然這個布莊是殿下開的,那必然是誤會一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官差兩頭都得罪不了,只一味磕頭,希望虞泓瑞或者楊佩環能退一步,放了他,當場和氣生財。
楊佩環一看到是虞泓瑞,又想起他與自己女兒互通書信,互訴衷腸,見他,便如同見到了女婿一般又憐又愛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虞泓瑞會出現在這裡,但既然他站出來說他是東家,那她必不能再下絆子。
只堆笑說道:“誤會!實在是誤會!”
“誤會?”虞泓瑞卻不屑地冷哼,“一會兒要捉人,一會兒說是誤會,怎麼的?沒個證據便可以直接捉人審問了嗎?”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官差只一味繼續磕頭。
虞泓瑞說:“我且問你,燕雲布莊丟失了幾匹布?”
“一、一千?”
“你可知我泓瀾布莊庫房所存布匹有多少?”虞泓瑞冷笑,“不算這些在售的,已售的,單單庫房中餘的便有一千五百匹。既然我布莊有進貨渠道,你又要如何證明便是我偷了你?”
他每說一句,楊佩環臉上的汗水就多一層。
不住地賠笑:“誤會,都是誤會。”
“是誤會還是汙衊,你心中自個兒清楚!倘若泓瀾布莊的東家不是本王,這布莊可還有活路?”虞泓瑞指了指大門口,冷聲道,“滾吧,別讓本王再看到你們。若下次再出現這種事,本王可不會就這樣放了你們。”
楊佩環只當虞泓瑞不知燕歲安,待日後挑明瞭身份,必然會對自己畢恭畢敬。便捏著鼻子認了下來,告罪離開。
官差也急忙退下了。
圍觀了一場熱鬧的眾人看出了點門道,悄聲說開了:“原來是那夫人瞧著泓瀾布莊生意好,沒有證據便喊著捉賊,想屈打成招。”
“誰成想,這竟然是六殿下的產業,才沒叫她得逞。”
“是哪家夫人來著?”
“據說是忠勇侯夫人。”
虞泓瑞適時出聲:“是忠勇侯府的二夫人,她一人所做之事,莫牽扯到旁人。”
眾人便噤了聲。
卻又見虞泓瑞上了樓,從樓上撥弄了個什麼機關,一個樓梯緩緩地從樓上降下來,再看時,發現上面竟穩穩當當地放著個輪椅,輪椅上有一位妙齡女子!
燕驚瀾坐著輪椅,衝大家點頭致歉:“家事衝撞了諸位貴客,實屬不該,所以今日凡是消費者,滿二兩銀子送一匹涼州布。”
買就送?
雖然涼州布貴不到哪裡去,但是二兩銀子隨隨便便便花出去了,送的布拿去給下人做衣裳也行啊。
一時間,諸位夫人小姐的購物慾被激發,整個泓瀾布莊充斥著一股激情購物的氛圍。
燕驚瀾含笑著看著她們。
忽然回頭,對上一雙深邃入骨的眼神,虞泓瑞站在樓梯上,遠遠地看著她,眼神悠長而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