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驚瀾去到的時候,整條街被擠得水洩不通,狀元樓更是座無虛席。
幸好安陽郡主早早定了位置,還派了小廝過來接她,燕驚瀾這才有驚無險地登上狀元樓。
安陽郡主定的是狀元樓最大的雅間,燕驚瀾進門才發現除了安陽郡主,霍景堯和虞泓瑞也在。
虞泓瑞仍舊戴著面具,身著藏青色繡祥雲紋的袍服,坐在那兒喝茶,悠閒愜意的模樣。
霍景堯則穿了件用銀線繡了竹子的白色衣袍,從前燕驚瀾並未細看他,這會兒卻意外發現他長得很是儒雅,眉目清秀,身姿挺拔,算得翩翩公子一個。
只是她打量霍景堯之際,虞泓瑞那邊卻又發出不悅的“嘖”聲。
“見過幾位殿下。”
燕驚瀾行禮行到一半,邵華年一把拉住她來到窗邊,指著下面說道:“燕姐姐快看,狀元來了。”
燕驚瀾探頭看去。
只見擁擠的大街被官兵開闢出一條路,人群朝兩邊散去,三位身著紅袍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走了過來。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狀元沈霽。
燕驚瀾聽見邵華年誇張的怪叫一聲:“狀元怎麼是個小屁孩啊?”
只見那大馬之上,臉嫩的少年約莫十三四歲,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而右邊的榜眼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左邊的探花則是年近三十的兒郎。
這一對比,狀元可不就是小屁孩嗎?
霍景堯輕笑:“殿下可知,陛下點了這麼個狀元有何深意?”
虞泓瑞看了他一眼,敲了敲桌面,霍景堯看著那空了的茶杯,忙給他斟茶,他這才不慌不忙地說:“父皇是在昭告天下,他在求才。不拘年齡出身,只要有才,即便是像那般乳臭未乾的小子也可成為狀元。”
“六殿下的學識才華,不入朝為官當真可惜了。”霍景堯嘆息。
虞泓瑞冷冷道:“本王對那些沒有興趣。”
“可就算殿下沒興趣,卻依舊有人盯你盯得很緊,皇后娘娘又找你談婚事的事了吧?”
虞泓瑞輕啜了口清茶,不說話。
皇后仗著是他名義上的母親,要拿捏他的婚事,屢次三番地逼迫他,試圖從他嘴裡說出來一句應允的話。
因為皇上早已下令,非六皇子親自請求的婚事,通通不作數。
故而,沒有虞泓瑞的點頭,就算燕驚瀾請皇上恩典,要嫁給虞泓瑞為妻,也是不被應允的。
燕驚瀾並不知道這事。
她見虞泓瑞苦惱,盈盈一拜,道:“臣女倒是有一計,可解殿下當前困境。”
虞泓瑞面向她:“說來聽聽。”
燕驚瀾說:“殿下找個人成親便行了。”
“……”
空氣靜默了一瞬。
燕驚瀾似乎看到虞泓瑞翻了她一個白眼,她進一步解釋道,“殿下似乎有某些原因導致不想成婚,可皇子妃之位一日空懸,覬覦這個位置的人便一日不停休。倒不如早日定下婚事,絕了她人念想。”
“本王沒有不想成婚的理由。”虞泓瑞想起剛到議親年紀時,“本王雖不喜尋常女子,卻也覺得娶一個放家裡並無所謂,可……”
他聲音逐漸冷了下來:“她們都死了。”
“只要選的不是世家之女,她們就會死。”
虞泓瑞討厭被人算計的感覺,既然不讓他娶尋常女子,那乾脆便誰也不娶了,自有人會著急。
他這副陰鬱的模樣,與燕驚瀾夢境後期逐漸重疊,那會兒她還沒有徹底失明,太子殿下剛剛薨逝,虞泓瑞便是現在這副模樣。
恨不得毀了這天下一般。
“如果是我呢?”燕驚瀾注視著虞泓瑞,試圖穿過他的面具看到他的眼神,“如果殿下選我做皇子妃,我有自保能力,絕不會讓殿下為難。”
“自保能力?”虞泓瑞想到燕驚瀾被鎮南王侍衛攆著跑的事。
燕驚瀾有些尷尬:“侯府勢微,須藉助殿下的權勢才能與鎮南王府抗衡。”
邵華年和霍景堯已經驚呆了。
這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談論起了婚事……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啊!
幸好雅間裡就他們幾個,連茶都得霍景堯親自倒,只要他們不說出去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幾人都在等虞泓瑞的回答。
虞泓瑞冷哼一聲:“我拒絕,本王還沒有淪落到躲在女人背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