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佩環瞥見遠處漸漸過來的家僕,狠下心來說道:“姑姐若是執意不走,弟妹只能請老太太做主了。”
燕雲婷沒想到燕驚瀾幾句話,竟讓楊佩環倒戈,又氣又怒,當下便把燕歲安給賣了:“楊佩環,你以為我兒子是怎麼順利地闖進後宅的?還不是你那個好女兒替我安排的!我原還想著讓你女兒嫁給我家世子做當家主母,如今看來,她便是想嫁給我兒子當妾,我也不要了!”
說罷,便努力地攙扶起趙佑,又抹了兩把淚,“世子,咱們回家吧。”兩人一瘸一拐地從角門出去,上了馬車走了。
燕老夫人坐著小轎被抬了過來。
聽了前因後果後,捂著心肝直喊造孽,又暈了過去。
侯府上下又一陣兵荒馬亂。
楊佩環又是請府醫,又是徹查真相,忙得不可開交,當她得知是燕歲安打著自己的名號,想把燕驚瀾騙過去給趙佑糟蹋了時,頓時怒不可遏,直接上了安喜院。
燕歲安還不知道燕雲婷把她賣了,見楊佩環上門,十分驚喜:“娘,你不是在忙嗎?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卻不想楊佩環上來便給了她一巴掌。
力氣很大,打得燕歲安左邊臉頰腫了起來,十分恐怖。
“娘?”燕歲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幾乎快哭了,“我做錯什麼了嗎?你要這樣打我?”
楊佩環見她這副死不悔改的模樣,氣得心肝兒疼,恨鐵不成鋼:“我為什麼打你,你心裡沒有數嗎?我讓你親近你姑姑,你卻陪著她們作奸犯科,還要在侯府裡毀了燕驚瀾的名聲,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燕歲安委屈:“憑什麼我聲名狼藉,她卻光鮮亮麗?我要想當上皇子妃,我必須將她踩下來,不擇手段,這不是娘您教的嗎?”
楊佩環用食指戳著她的額頭,罵道:“蠢貨!你也不想想,如果她是在侯府出事,外頭人知不知道是誰幹的?你要做,你就做得乾淨利落些,你便是叫人拿住她私會小和尚,也好過在侯府內院被抓姦啊!”
燕歲安終於明白了楊佩環為何打她了。
“娘,我錯了。”
“燕雲婷那個蠢東西把你給說出來了,你明兒想盡千方百計,到你祖母面前去,須得把你自己摘乾淨了,才好叫你祖母去讓燕雲婷閉嘴。”
“女兒知道了。”
翌日。
清晨起來聽說祖母半夜又病了一回,還在睡,燕驚瀾梳妝後便沒有去西側院請安,而是叫桂香準備紙筆。
“小姐今兒怎麼不用炭筆了?”桂香準備好後,發現燕驚瀾正在拿著狼毫筆,寫了一行字,不由得好奇問道。
平日裡她家小姐都是拿著炭筆,一邊畫著鬼畫符,一邊用算盤在算些什麼,今日竟然開始寫字兒了。
燕驚瀾沒回答她,不一會兒寫完了,又拿出炭筆,在紙上畫了個大鐘。
那鍾約莫三丈高,金光閃閃,但聲音聽著卻像是銅的,刻滿了佛門偈語。
她循著自己的記憶,將夢中看見的東西給畫了下來。
這兩天,她一直夢到驚鴻,驚鴻在這樣一個大鐘底下,笑著,鬧著,很開心的模樣,但很快便消失了。
畫好了,燕驚瀾叫來桂香:“你去外頭問問,畫上這鐘有沒有人見過。”
自從去了金光寺做了第一個夢開始,她的人生便開始改變,燕驚瀾相信自己做的每一個夢都有緣由,說不定真的能從這個鍾找到驚鴻的線索。
卻不想桂香只是看了一眼,便說:“這不是瑤光寺的大金鐘嗎?”
“瑤光寺?”燕驚瀾細想確實聽說過那瑤光寺有個大金鐘,據說是前朝皇帝斥巨資打造,用了十萬兩黃金築的。她說,“瑤光寺那只是純金的鐘,我這隻應該是銅的。”
桂香卻說:“瑤光寺那隻確實是銅的,去年有幾夥盜賊試圖盜走大金鐘,卻不想失手導致金鐘砸落破損,發現裡面竟是銅的而不是傳聞那般純金打造。”
燕驚瀾驚喜道:“那定是瑤光寺了。”
瑤光寺距離驚鴻出事的地方也不算太遠,而覺明住持向來喜歡救助弱小,說不定驚鴻便是被他救了,現在在瑤光寺當小沙彌呢?
無論如何,燕驚瀾都得尋個機會親自去一趟瑤光寺。
但沒想到的是,她還沒有想到辦法,辦法卻主動來找她了。
下午時,西側院的孫嬤嬤來景鴻院,說老夫人醒了,叫燕驚瀾過去一趟。
昨日之事燕驚瀾雖未叫蘭香去請老夫人來,但老夫人覺察到不對勁,叫人用軟轎抬了她過來,只可惜也沒做什麼,便生生被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