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情於理,燕驚瀾也應該過去請安,並把事情給講清楚。
到了西側院,卻見燕歲安也在。
燕老夫人倚靠在軟枕上,見燕驚瀾來了,說道:“昨日你姑母做下了混賬事,還攀咬你妹妹,今日叫你來,便想讓你聽聽你妹妹的話。”
孫嬤嬤一旁補充:“二小姐在外頭跪了一上午,從早上跪到方才,只求給她個辯解的機會。”
燕驚瀾看向燕歲安,燕歲安今日打扮得很樸素,頭上帶的也是木釵,認罪悔改的姿態倒是做足了,祖母叫她來,便是相信燕歲安是無辜的。
她便說:“那便聽聽二妹妹的解釋。”
燕歲安得了她的應允,立刻為自己陳詞:“昨日姑母問我借幾個人,卻不說要做什麼。因為父親常說,姑姑早年受苦,如今又身份貴重,我便安排了幾個人給姑母指使,叫他們聽姑母的話。我根本不知道姑母借人,竟是要安排世子表哥闖侯府內宅,但凡我知道一點兒,我也絕不會叫他如此亂來的。”
她說得情真意切,將自己撇了個一乾二淨。
“春桃知情不報,已被我打了一頓攆出府了,其餘涉事的下人也通通被我罰過了。”燕歲安可憐兮兮地看著燕驚瀾,“歲安不求大姐姐原諒,只求大姐姐看在我們同出侯府的份上,信我這一回。歲安平白擔了這毀人清譽的罪責,往後日子還要如何過啊?”
老夫人老神在在地說道:“那幾個下人我都問過了,都說她不知情,驚瀾,這事兒你怎麼看?”
問她怎麼看?
燕驚瀾知道老夫人絕對不是來詢問她的意見的,只是叫她看在姐妹同出一門的份上,叫她順著燕歲安的臺階就這樣下去,莫要計較。
但燕歲安說的話,燕驚瀾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好。二妹妹說與她無關,那便與她無關吧。”燕驚瀾說道。
祖母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燕驚瀾再鬧也沒有辦法坐實燕歲安摻了一腳,乾脆識趣點兒,順著老夫人的意思,把這臺階給下了。
老夫人果然很滿意:“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是那般罔顧事實,要置手足於死地的人。”
燕驚瀾笑了笑不說話。
燕歲安似得了豁免,高興起來,又說道:“祖母身子總不見好,歲安與孃親說了,想趁著清明前去瑤光寺為祖母祈福,可好?”
老夫人笑:“你們有這份心就很好了。”
“三嬸母四嬸母也去。”燕歲安問燕驚瀾,“大姐姐你要一同去嗎?”
不等燕驚瀾回答,老夫人便說道:“瀾兒也去,你總愛呆在家裡,不好,該多出去走走。那瑤光寺香火鼎盛,又庇佑了我大慶先祖,求姻緣最是靈驗。你們姐妹倆,也是時候為自己求一求姻緣了。”
燕驚瀾本就打算去瑤光寺一趟,但她一個未婚姑娘擅自出門不方便,聽聞柳銜枝林方文也去,心下戒備也弱了幾分,應允了:“那我便一同去吧。”
待到了出發那日,天氣很好。
侯府準備了一輛大馬車,楊佩環母女,再加上柳銜枝林方文與燕驚瀾一共五人,坐在馬車內仍舊顯得寬敞。
一路上煮茶吃茶點,倒是十分有趣。
柳銜枝見燕驚瀾不大愛說話,又有前頭燕驚瀾請御醫的情面,便與她說話:“我記得瀾姐兒生辰是六月初,是六月三還是六月四?”
燕驚瀾說:“六月三。”
“過了六月三,你便十八歲了吧?你對你的婚事可有打算?若無打算,嬸母也好給你張羅張羅,免得誤了年齡。”柳銜枝說道。
燕驚瀾知她是好心,但是三叔是白身,柳銜枝又是個商戶女,結實不了什麼青年才俊。
她應著:“我自個兒有數。”
楊佩環和燕歲安母女相視一眼,又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聽柳銜枝在那兒說:“瀾姐兒你是個主意大的,又得了皇上的恩賞,可婚事自理。只是咱們侯府門第也不算低,若是嫁個門當戶對的,倒也用不上什麼恩賞。”
林方文點頭:“是這個理兒,咱們也不能什麼事都去麻煩皇上。”
柳銜枝笑:“只可惜了,也不知道這恩賞是什麼東西,不知可不可以像傳家寶一般,今兒你不用,明兒傳給你的孩子用。”
林方文笑她異想天開,被柳銜枝撕了嘴,妯娌倆笑著鬧著,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但楊佩環卻在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是啊,若燕驚瀾用不上皇上賜婚,能不能叫她讓出來,給歲安用呢?
一車人懷揣著各種心思,來到了瑤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