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

第729章 什麼叫胸懷

等張延齡奉召從端敬殿趕到坤寧宮時,尚不到中午。

“給皇后娘娘請安。”

張延齡走進後殿殿門,遙遙向張玗行禮,卻只站在門口不肯繼續往裡邊走。

張玗氣呼呼地招手:“你小子給我進來!”

張延齡只好挪步上前,走了幾步才見到覃吉佝僂著身體立在屏風旁邊,而自家姐姐一副凶神惡煞的神色。

張延齡不解地問道:“皇后娘娘,是臣有哪裡做得不對嗎?”

“哼!”

張玗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吩咐道,“你坐下來,等下我有件事要與你細說!不過在此之前,你先說今天都出城做什麼了?”

張延齡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搖頭道:“我沒出過城啊,今兒我就在城裡轉悠,入宮前去家中別院,給父親大人用過藥。因為陛下讓我在中午之前入宮,說是有慶功宴,我就先來了。”

“慶功宴?”

張玗蹙眉不已,疑惑地道,“不對啊,今日演兵之事,不是由你代替父親主持的嗎?怎麼可能沒出城?”

“哦,所有一切都事前操練好了,現場缺了我照樣可以順利進行……我一介稚子,又不在朝為官,何必冒頭引來他人非議?再者,現場不是有司禮監懷公公,以及御馬監的幾位公公主持麼?”

張延齡顯得輕鬆又自在,隨口道:“就是演兵放個炮而已,一切都交待妥當,應該沒什麼大礙。”

張玗看了覃吉一眼,問道:“覃老伴,你不是說,今天的事,沒有延齡在,不行嗎?”

張延齡轉向覃吉,笑著道:“覃公公,您病好了?之前不是說您身患重疾,臥榻不起,這幾日都無法做事嗎?我還跟家父說,要代表他到您府上,給您看病呢。”

相比於之前張玗那些貼心話,張延齡說的這些就顯得很不走心,就像是在故意諷刺覃吉一樣。

覃吉一時間面子有些掛不住,卻只能支支吾吾道:“回皇后娘娘,回小國舅,老朽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說到底只是感染了一點小風寒罷了,不值當讓您二位如此掛心。可惜今日未能幫到小國舅的忙,好生慚愧。”

張延齡連忙道:“怎麼能怪覃公公呢?是懷公公主動把差事承攬過去的,不是嗎?”

“啊!?”

覃吉心想,懷公公設計針對之事,做得這麼明顯嗎?

看來想隱瞞住張家人,躲在暗中給張家搗亂添堵,懷恩也太過想當然了。

就算人家家裡有個病號,大人安心養病不出,但有這位小國舅在,什麼事都瞞不住。

張玗問道:“那你可知道,有人刻意針對父親,針對你嗎?你小子真是一點兒都不上心……既然陛下做主,讓你去負責操持此事,你就該到現場去盯著,這才是認真負責的態度!你跑到宮裡來……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沒心沒肺嗎?”

張延齡一臉無奈:“皇后娘娘請息怒,這朝堂上下,不是有很多人早就在針對咱們張家嗎?父親不也因為這個而病倒了?”

“什麼?”

張玗不解地問道:“父親是被氣病的?”

“哦,也不全是這個原因,但總有這方面的因素。”

張延齡道,“覃公公,您千萬別把我的話放心裡去,我可不是在替家父叫屈,此前某段時間,家父的確是沒病裝病,為的就是不想參與到朝堂那些紛爭中去。不過這次他是真的病了,且需要靜養些時日。”

“理解,理解。”

覃吉心想,你現在說什麼都是對的。

我今天是來找皇后娘娘認錯的,等於是間接向你們外戚張家低頭。

你們張家現在都是爺,知道嗎?張玗顯得很不耐煩,問道:“城外現在究竟如何了?”

張延齡道:“請皇后娘娘稍安勿躁,等陛下回來後再問詢一番,不是更好嗎?臣弟未曾出過城,具體情況……請恕臣弟不知。”

“你個臭小子,誠心氣我,是吧?”

張玗怒氣衝衝地說,“覃老伴,你現在告訴他,到底是誰在針對我張家!就怕他被人算計了,還在給人數錢呢。”

覃吉心說,真的要讓我直言不諱嗎?現在說出來,情況跟之前就不同了。

相當於向政敵告密。

我告訴女主人,那是我赤膽忠心,誠實可靠,畢竟哪裡有家奴對主人隱瞞事實真相的?但要是我告訴張家父子中任何一個,那性質就變了。

“姐,你別為難覃公公了。”

張延齡勸解道,“覃公公一定跟您說過什麼,但我想啊,覃公公對您說的事,卻未必能對我和父親說,這是原則問題。”

“什麼意思?”

張玗眉頭緊鎖。

張延齡道:“朝中有哪些人針對父親,難道父親耳聾眼瞎嗎?只是有些事,他不想過問罷了。”

“哼,你又什麼都知道了?那你說來聽聽,都有誰?”

張玗這會兒也發狠了。

你心裡門清卻不告訴我?

不知道我最喜歡吹枕邊風的麼?

那些得罪過我張家的人,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我能不去告黑狀,讓我相公好好懲罰他們?張延齡笑道:“請姐姐放寬心,那些惡語中傷我們的人,一定會認識到錯誤,且逐漸發現,張家對朝廷並無惡意,且我們父子也無爭名逐利之心,僅僅是想為朝廷做點兒實事罷了。至於有誰沒誰……何必那麼計較呢?”

覃吉聽到這裡,心中更覺得佩服。

本來還覺得,小國舅有點兒錙銖必較的意思,喜歡在人前說奚落人的話,不給人臺階下。

現在看起來,人家家教在那兒擺著。

就算知道是誰在暗中使壞,人家也不肯說出來,更不想因此告小狀,為難那些針對張家的臣子。

張玗怒視張延齡,喝道:“那你說來聽聽,都有誰!”

“從司禮監、內閣到下面的寺司衙門,有一個算一個吧!”

張延齡苦著道,“畢竟任何忠於大明朝的人,都不希望外戚亂政,此乃人之常情,尤其是那些患病將死的,更怕在入土後,大明因此走向衰敗。

“總的來說,越是關心陛下和大明國運之人,就越喜歡針對我們。當然,覃公公除外。”

覃吉一聽,心說你這話是啥意思?把我除外?

意思是我不關心陛下,不關心大明國運嗎?張玗道:“所以說,你全都知情,之前卻眼睜睜看著他們針對父親,就是不出面阻止?”

“哎呀,姐姐,父親都不管,你讓我管什麼?再說人家針對的也不是沒有理由。”張延齡道,“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質疑,都是可以被原諒的。父親不是正途科舉出身,如今卻身居高位,被人詬病也屬正常。”

張玗氣呼呼地道:“怎麼叫正常?哪有岳父會害自家皇帝女婿的……”

張延齡搖頭道:“以古為鑑,可知興替,外戚在歷史上確實做了不少惡事,朝臣質疑,可以理解,畢竟父親有時候做的事情確實很激進,難免會讓人覺得他有別樣心思。時間自會證明一切……”

“你!”

張玗氣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覃吉趕緊道:“皇后娘娘請息怒,其實小國舅所言,有一定道理。公道自在人心,之前老朽就被一些世俗言論所矇蔽,未能及早幡然醒悟。”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
目錄
⚙️
設定
🌙
夜間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