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達還沒來記得大罵出聲,就意識到自己這些詛咒有可能成真,而且最後都會應驗在自己身上。“媽的,你一句話也不給我說,我堂堂亞歐非交際大王,什麼時候變成這種鬼樣子了!”
黃金王座前,許多逸散出來的資訊流在資料管道之中到處衝撞,讓那些駐守著各自崗位的機械神教人員嚇得惶恐起來,手忙腳亂。
他們的神皇怎麼今天脾氣這麼暴躁,不是因為最近朝聖的人少了,已經平靜了很多嗎?
到處都是崩裂開來的氣流還有金屬部件,散落一地,叮噹作響。
連帶著整個皇宮都開始震動起來。
金色的光彩爆裂而出,充斥在人們視線能夠觀測到的所有角度。
只有禁軍們屹立不搖,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督促著維護計劃的執行。
過去一萬多年來,這種緊急情況也發生過幾次。
只是,他們看向那宏偉王座上的孤獨影子的時候,依然不免期盼,吾主,你是否已經到了甦醒的時刻?
所有紊亂的資訊流最後都會匯總到考爾大賢者的位置,這些資訊需要禁軍聯合審查之後才能啟用。
這是一個很麻煩的過程,要把帝皇無意義的囈語和那些意義不明罵人的話剔除。
考爾的幾隻手臂忙得飛起,如果每個手臂之間連線起來槳葉的話,甚至都可以原地起飛了。
“又一場儀式開始了,陛下,您一定要贏啊!”
考爾的聲音是帝皇聽見的最後一句話,祂終於和過去的自己完全置換。
那些蔓延在一整個銀河帝國之內的折磨,先交給過去的自己承受。
祂要全力以赴,面對荷魯斯。
這個時間線上永遠糾纏自己的敵人。
帝皇站起身來,眼神冷漠無情地掃視著各處。
他伸出手,金色的劍和厚重的爪子具現化。
隨後是華美高貴的甲冑,將其身體包裹。這些鎧甲一如既往陪伴著祂的一切,上面遍佈荷魯斯和古老之四對其造成的傷痕,刀槍劍戟,無所不有。
但沒有一個能夠傷害到祂本身。
雖然身形依然只是安達的普通身高,但這姿態,已經足以讓任何時代的戰士歎服。
儘管“荷魯斯”還沒有出現,但祂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與此同時,拉維斯特,匠人營地。
亞倫從睡夢中醒來,他最近睡得有點多了,四個弟弟就已經有些吃不消。
察合臺那邊甚至好久都沒見過了。
“父親,那個奧林匹亞的烤牛肉味道真是不錯,唉,烤牛肉——”
“額,好像只顧著吃了,他們宴會上有不少好東西。算了算了,下次再帶回來吧。”
亞倫有些茫然地掀開簾子,抬頭看了看天色,這個時候父親和馬魯姆應該已經下班了。
但是往常一向顧家恨不得天天待在家裡的父親,現在居然還沒回來。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亞倫正想著,就看見有一隊法老的僕從進入了營地。
為首一人身穿神廟服飾,顯然是代表法老的神權,而非軍政。
這種服飾亞倫之前在酒神祭典上,看過那些宰殺獻祭牲畜的人穿過。
完了,父親被做成烤全羊了?
亞倫眼皮子突突地跳起來,心裡居然有些期待聽到一些壞訊息。
畢竟他爹可是神,肯定死不了。可要是能多吃點苦,就能夠讓他這個兒子心裡欣慰很多啊!
果然,對方一開口,就是虔誠嚴肅的聲音:“你的父親,為了荷魯斯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應荷魯斯的恩准,今日起,你在埃及不受飢寒,不受刀兵。”
亞倫已經忍不住快要笑出來的聲音,死命捂著嘴,聲音顫抖著,想要再加確認
“你、你說什麼,我的父親,死啦!”
使者一臉嚴肅,這是為了法老獻出生命,不是什麼哀傷的事情,但是一個兒子失去父親,自己的語氣也不免和緩了些,嘆道:“孩子,我知道你很悲傷,但每個人的生命都會走到終點。偉大的神祇們會注視著我們,穿過冥界的草原,最終回到這個世界。”
“尤其是為了荷魯斯獻出的生命,倍加珍貴。你應該,為之感到驕傲。”
使者吩咐僕人們放下物資,哦,還是前不久從這裡抱走的。
拿我的東西獎勵我,你們可真行啊。
亞倫已經快要笑出眼淚,強忍著沒有流淌出來。
他的肺努力憋著氣,才沒有笑出聲。
使者自知要留給這個年輕人獨處的時間,隨後離去。
身後這才傳來“悲愴”的喊聲,不過怎麼越聽越像是笑聲呢?
唉,羅馬人。
此時,亞倫正笑得停不下來,不得不收拾起來送回來的物資,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自己的爹死了?不行,一想到這個閒來沒事就喜歡在非人和擬人之間切換的老父親又在搞著什麼假死脫身的大計劃,亞倫就止不住笑意。
不過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亞倫這才不可避免地笑到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如果那老東西假死脫身,是為了離開自己呢?亦或者是,他不願意把自己牽扯到那個即將爆發的恐怖事件之中,所以才不告而別?
不對勁,這老東西絕對不會關心自己到這種程度,是自己想多了。
亞倫沒多少心理負擔,就把安達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離開的這個想法拋諸腦後。
他更願意相信是父親靈機一動,又想搞點什麼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