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五部管轄的六個要塞都位於東部區域,沒想到會出現一個聽起來頗具西方要塞的名字,這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
米底烏斯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窩比東部人深邃一些,鼻樑高挺,頭髮是小黃毛,帶著自然的微卷。
“李觀棋。”李觀棋簡單回應,“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兩人不再多言,米底烏斯刻意放慢些速度,李觀棋則在一旁配合著他的節奏,並肩向前跑去。
二十分鐘後,訓練場地的越野終點線。
陸陸續續有實習生衝過終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大部分人一過線,就跟散了架的骨頭似的,癱倒在地,橫七豎八,姿勢各異,有的呈“大”字型仰面朝天,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水……我的水……”
“我不行了……讓我死……讓我死……”
“媽媽……我想回家……”
哀嚎遍野,場面一度十分“壯觀”。
嚴狼走到人群中,目光掃過一張張灰頭土臉,公佈‘熱身跑’成績:“第一名,邊月瀧-夏生,8分20秒……”
他頓了頓,慢悠悠地念完前幾名。
最後,他特意轉頭,視線落在李觀棋和米底烏斯身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兩位,並列倒數第一,25分45秒。”
意外的,四周沒人嘲笑,他們只是投來異樣的目光。
“比第一名,慢了整整17分25秒。”嚴狼的聲音不高,說不出什麼意味,“17分25秒,如果這是在執行生死任務,這個時間能幹多少事,你要指望隊友等你17分25秒嗎。”
米底烏斯羞愧地低下頭,臉漲得微紅。
李觀棋卻抬起頭,迎向嚴狼銳利的目光,平靜地說:“報告教官,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扶。”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是嗎。”嚴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不再看李觀棋,轉向其他人,聲音恢復慣常的冰冷:“全體都有,休息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準備下一項訓練!”
話音剛落,大部分訓練生像是被抽出骨頭,癱軟下去。
短暫的喘息後,三百米障礙場橫亙在眾訓練生面前。
高聳的木板牆,深不見底的壕溝,匍匐前進的鐵絲網下,是泛著惡臭的冰冷泥水,搖搖晃晃的獨木橋,在微風中發出吱呀的呻吟。
“衝啊!”不知是誰嘶吼一聲,打破了死寂。
訓練生們如同被放出籠的困獸,一個個紅著眼睛,咆哮著衝向障礙場。
李觀棋緊隨其後,眼神異常專注,大腦飛速運轉,他助跑幾步,右腳精準地蹬在牆面一個微小的凸起上,借力騰空,雙手扒住牆沿,腰腹驟然發力,一個乾淨利落的翻身,穩穩落地。
透過鐵絲網後,他毫不猶豫地撲進冰冷刺骨的泥水中,壓低身體,利用雙肘和雙膝的力量,像其他訓練生一樣在泥濘中快速匍匐前進。
計時員報出時間,比規定的三分鐘快了五秒。
嚴狼站在不遠處,銳利的目光在李觀棋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點了點頭,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接下來的徒手攀巖,二十五米高的崖壁,嶙峋的岩石上,只有一些天然形成的微小凸起和可見的縫隙可供抓握和蹬踏。
李觀棋站在崖壁下,抬頭仰望,他活動一下痠痛的手指,開始攀爬,他手指緊緊摳住岩石的縫隙,指尖傳來尖銳的疼痛,雙臂肌肉賁張到極致,青筋暴起,帶動身體艱難地向上。
汗水從額頭滑落,糊住了眼睛,帶來一陣陣刺痛,但他沒法分心去擦。
好幾次,他都感覺手指都要從溼滑的岩石上脫落,身體搖搖欲墜,但都咬牙硬生生撐了過去。
“啊——!”李觀棋終於攀上崖頂,整個人虛脫大喊,雙臂和大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上午的最後一項,是一個小時的格鬥基礎訓練和自由對抗。
經過前面幾項高強度訓練的輪番摧殘,大部分訓練生都已經到強弩之末,站著都有些搖晃。
嚴狼但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意思,他親自下場,示範幾個兇悍凌厲、招招致命的擒拿和擊打動作,看得眾人心驚肉跳。
隨後,他便讓眾人兩人一組,開始自由對抗。
“記住!這裡不是武術表演,也不是友好切磋!是搏殺!”嚴狼的聲音如同冰渣子一般砸在每個人的心上,“把你們的對手當成鐘的恐怖份子!用盡你們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擊倒他!打殘他!”
李觀棋的對手就是米底烏斯,顯然是嚴狼有意安排。
對抗開始的哨聲剛落,米底烏斯便低吼一聲,如同一頭蠻牛般猛衝過來,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取李觀棋面門。
李觀棋眼神一凝,不退反進,身體以一個極其微小的幅度向左一側,險之又險地避開對方呼嘯而至的拳鋒,拳風擦著他的臉頰過去。
與此同時,他左手迅速探出,如同捕食的毒蛇,刁鑽無比地扣向米底烏斯的手腕內側。
這種涉及到‘對手’訓練,在時間減緩buff,李觀棋有點欺負人了。
“啊——”米底烏斯只覺得手腕一緊,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攻勢不由一滯。
李觀棋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右腿向前踏出半步,沉肩墜肘,右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彈,猛地向前一頂,正中對方胸口。
“嘭!”一聲悶響。
米底烏斯感覺胸口像是被大錘擊中,呼吸猛地一窒,眼前發黑,蹬蹬蹬連退數步,捂著胸口,半天喘不過氣來。
李觀棋一擊得手,並未乘勝追擊,只是平靜地看著對方,重新擺出防禦的架勢。
一個小時的格鬥對抗結束,訓練場上哀鴻遍野,橫七豎八地躺倒一片人,到處都是粗重的喘息和壓抑不住的呻吟聲。
“你下手也是夠重的。”米底烏斯調侃道。
“哈哈哈,抱歉抱歉.”李觀棋抽笑一聲,他也累得夠嗆,汗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身上的作訓服早已被汗水和泥土浸透,緊緊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