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經過這一上午自虐般的極限錘鍊,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某種奇妙的蛻變,體內經脈中流轉的乙吶,變得更加凝練和活潑,運轉之間,隱隱帶著一絲暢快。“嗶——!”嚴狼吹響集合哨,聲音依舊洪亮,“上午的訓練,到此結束!解散!下午兩點,準時集合,進行下午的決鬥訓練!”
“解……解放——!!”人群中先是一滯,隨即長鬆一口氣,爆發出驚人的歡呼。
下午的決鬥訓練對比上午的體能訓練輕鬆許多。
每人初始一百萬額度,組出自己的卡組,兩兩對戰。
跟實戰考核那會不同,卡組可以隨時重置,並且ur固定為10萬額度一張,sr為1萬,不過【刻魔】不參與訓練卡池。
前一個月為測試和學習時間,輸贏不會有積分、額度上的變化。
米底烏斯見李觀棋組好卡組後一直不準備,心不在焉的,便催促道:“嘿,兄弟,可以開始了嗎。”
“來決鬥吧!”
“哦”李觀棋低聲應著,手上動作很緩慢。
不知為何,他的身體在抗拒決鬥,隱隱好像聽到一個聲音:“不要決鬥,不要決鬥”
李觀棋突然停下動作,抬頭看向米底烏斯,有些失神地說:“你,你真的是,是人嗎?”
米底烏斯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笑道:“你在說什麼呀,真的是,你這傢伙,是不是午休睡迷糊了。”
“磨嘰什麼呢!”嚴狼見兩人還沒開始決鬥,大聲催促。
其他沒在決鬥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可明明兩人沒決鬥,他們的目光卻全在看李觀棋,就像在審判一個異端。
“李大醫生,你是得了不能決鬥的病嗎?”嚴狼冷聲說道。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嗤笑聲。
米底烏斯連忙給一個臺階:“哥們,快準備了,我要向你展示下我最新的力量!”
對手、訓練生、教官紛紛投來目光,將李觀棋徹底包圍,就蛇群盯著中間的小白鼠,視線那麼毒辣。
“我”李觀棋喉嚨發乾,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艱難地開口,“我身體不適.請求休息。”
腦海裡,那個細微的聲音還在迴響:“不要決鬥,不要決鬥……”
他邊說著,低著頭,要拆下決鬥盤。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解開束縛帶的瞬間,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不帶絲毫溫度:“這樣好嗎?”
李觀棋的動作一僵,猛地抬頭。
米底烏斯站在不遠處,原本帶著友善笑意的臉龐此刻平靜無波,深邃的眼眸正直直地盯著他。
決鬥場上的風似乎也停了,所有嘈雜都消失,只剩下米底烏斯的聲音。
“你要丟下你的對手嗎。”米底烏斯語氣平淡,卻字字清晰,“你——”
“又要逃嗎。”
“逃?”這個字像一根針,狠狠刺入李觀棋的耳膜,讓他渾身一震。
他怔怔地看著米底烏斯,對方的臉龐在視野中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周圍其他訓練生和教官的身影也像是投入水中的墨跡,漸漸暈開、變形。
耳邊的嗤笑聲、嚴狼的呵斥聲、訓練場上的風聲……所有的一切都在飛速遠去,被一種奇異的寂靜所取代。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光影變幻,最後沉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站在一片水域上,頭頂白月光,四周一片黑夜。
李觀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直直地盯著眼前的黑暗,眼神卻異常專注,彷彿看到了什麼。
在那片黑暗的盡頭,有什麼人在那裡,靜靜地,等了他很久很久。
一種莫名的悸動從心底升起,驅散先前的焦躁與抗拒。
他緩緩抬起左臂,那沉甸甸的決鬥盤牢固地固定在上面,他的手指,堅定而緩慢地,按下決鬥盤側面的啟動鍵。
“嗡——”
一聲輕微的震鳴,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向著虛空擴散開去,蕩起層層漣漪。
【連線成功】
冰冷的提示音在高空響起。
【空想領域-無垢的預幻視,適用中】
剎那間,籠罩一切的黑暗被撕開一道口子,一抹潔白、清冷的月光從那裂口中傾瀉而下,溫柔地灑落在李觀棋身上,也照亮他面前的一小片區域。
“嗒。”一聲清脆的輕響,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伴隨著規律的“嗒、嗒”聲,一個纖細的身影從黑夜深處緩緩走出。
她身形窈窕,穿著藍色的學院裙,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導盲杖,每走一步,杖尖便在腳下無形的“水面”輕輕一點,激起一圈圈銀色的漣漪。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踏著月光與漣漪,向著李觀棋靠近。
最後,她停在李觀棋面前不遠處,微微側過頭,彷彿在“看”著他,那張被月光映照的臉龐,精緻而寧靜,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聖潔。
她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聲音輕柔,卻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
“好久不見。”
“我的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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