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對決,第一回合,估計就是神仙打架。果不其然,剛到準備階段,白紙便輕輕扔下一卡:“發動【增值的g】,這回合,對方每次特殊召喚,自己抽一卡。”
白紙將一張卡送入墓地,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發動【增殖的g】。”
話音剛落,整個決鬥廣場的陰影裡,地面磚石的縫隙間,亮起無數對閃著幽光的複眼,像是無數只蟑螂,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細碎爬行聲,向著李觀棋的場地包圍而來。
“果然有啊。”李觀棋心裡一沉,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他將一張手牌送入墓地,“連鎖發動【灰流麗】!”
一道粉色光芒閃過,一個額頭寬大的可愛女孩憑空出現,她皺著眉頭,不知從哪掏出一罐巨大的殺蟲劑,對著那些發光的眼睛就是一通猛噴。
白紙沒有再跟連鎖。
殺蟲白霧瀰漫開來,蟲眼在霧氣中接二連三地熄滅,廣場重歸平靜。
時點順利來到主要階段。
“將卡組最上方十張卡里側表示除外,”李觀棋將一張魔法卡拍在決鬥盤上,“發動魔法卡——【強欲而貪慾之壺】,我從卡組抽兩張卡!”
一個貪婪的壺出現在場上,壺口張開,巨大的吸力將他決鬥盤頂部的十張卡牌化作光流吸進去。
白紙面無表情,再次將一張手牌扔進墓地:“連鎖發動,【灰流麗】。”
又一個額頭寬大的女孩出現,她揮舞著小拳頭,氣勢洶洶地朝著貪慾之壺衝去,準備一拳將其砸個粉碎。
李觀棋的瞳孔猛地一縮,心跳漏了半拍。
“速攻魔法!”他想也不想,吼著打出一張手牌,“【墓穴的指名者】!”
“無效併除外對方的【灰流麗】!”
這是遊戲王最經典的互相無效,我無效你無效我的無效。
霎時間,白紙場上那個正要揮拳的女孩腳下,一隻慘綠色的骷髏手臂破土而出,精準地抓住她的腳踝,灰流麗一驚,掙扎著發出啊啊啊的尖叫。
慘綠色的骷髏手臂剛扣住灰流麗的腳踝,還沒來得及用力,白紙便又輕飄飄地挑出一張卡,拍在決鬥盤上。
“連鎖四,發動【屋敷童】的效果。”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無效對方的【墓穴的指名者】!”
一個身穿黑白相間洛麗塔裙裝的女孩悄然浮現,她梳著齊整的姬髮式,小臉蛋白淨可愛,她將剪刀手比在眼前,對著那隻骷髏手臂,嘴裡發出一聲輕微的:“盯——”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隻從墓地裡伸出的,本該是亡者執念化身的慘綠手臂,像是看到什麼天敵,猛地一顫,嗖地一下縮回地下,連個漣漪都沒留下。
腳踝一鬆,灰流麗重獲自由,她愣了一下,隨即想起自己的任務,氣鼓鼓地衝向那個還在貪婪吸取卡牌的壺,咆哮著揮出獸王拳。
“砰!”
一聲脆響,【強欲而貪慾之壺】應聲炸裂成無數光點,消散在空中。
連鎖結算完畢,看臺上虛假的歡呼聲愈發震耳欲聾,李觀棋眉頭一皺,只覺得心頭髮冷。
一輪交換下來,他用來處理對方手坑的【灰流麗】和【墓穴的指名者】全沒,而自己最關鍵的抽卡續航【強欲而貪慾之壺】也被無效。
二換二,公平交換。
可這公平,卻是建立在他先攻優勢被無限削弱的基礎上。
他抬眼看向對面,白紙的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模樣,看不出情緒。
雙方空場,手牌各剩兩張。
李觀棋低頭看著手裡的兩張牌:【刻魔鍛冶師】、【噩夢之玉座】,思索一小會後,不再猶豫。
“從手牌丟棄【刻魔鍛冶師】。”他將一張卡送入墓地,“發動它的效果,從卡組將一張【刻魔】魔法陷阱卡加入手牌!”
一個紅髮惡魔男子的身影浮現,他掏出一具鐵棺,在裡面翻找著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你贏不了我的。”白紙輕嘆一聲,彷彿在惋惜他的徒勞,再次翻開一張手牌。
“連鎖發動,【psy骨架裝備·γ】。”
“這張卡和一隻「psy骨架驅動者」特殊召喚,無效並破壞【刻魔鍛冶師】。”
話音未落,刺眼的電光在李觀棋面前炸開!
一道人形的藍色電弧憑空出現,強大的電流瞬間擊穿【刻魔鍛冶師】,後者連悲鳴都來不及發出,在“電弧聲爆炸開。
兩個念動力怪獸在白紙場上浮現,發現滋滋的電流聲響。
又對上了?!李觀棋瞳孔猛地一緊。
四張對上了四張,她的起手就像對著他來印一樣,可空想必須得‘亮相’前空想,不然智慧裁判看到決鬥者手上是空白卡會判違規。
李觀棋捏著最後一張【噩夢之玉座】,手臂不禁輕微顫抖。
這是一張牌效極高的卡,能打出很強的終場。
但——
對方還有一張手牌。
如果是一張【效果遮蒙者】,他就完了,要是防【效遮】,倒是可以【玉座】炸【精靈】出【幻影】。
但很顯然,在空想決鬥,單【幻影】沒有用。
是【效遮】就完了李觀棋擔憂地心想著,對面的白紙忽然開口道:“你猜錯了,不是【效果遮蒙者】。”
聽到這話,李觀棋緩緩放大雙眼:“你——”
她能窺探思維?!白紙緩緩翻開最後的手牌,那是一隻卡通風格的兔子,揹著一個簡陋的飛行器。
“發動手牌,【躍空垂耳兔飛行隊】的效果。”
她像是在宣讀一份與自己無關的判決書。
“以場上的【psy骨架驅動者】為物件,這張卡從手卡特殊召喚,只用那隻怪獸和這張卡為素材作同調召喚。”
李觀棋的大腦徹底宕機,一片冰涼。
白紙場上,那隻可愛的垂耳兔蹦跳著出現,它繞著【psy骨架驅動者】飛了一圈,兩個身影化作兩顆璀璨的星,在空中交匯。
“我將等級2【躍空垂耳兔飛行隊】、等級6【psy骨架驅動者】調星!”
白紙用導盲棍重擊水面,波瀾擴散。
“劈開虛妄的牢籠,在天地混沌間,咆哮吧!”
“同調召喚!”
“等級8,【混沌魔龍混沌支配者】!”
“吼——”狂風震鳴,猙獰的巨龍撕裂虛空而來,盤踞在白紙上方,龍首高昂,發出一聲震懾靈魂的咆哮,空想的神藝學院在咆哮聲中碎裂。
“【混沌魔龍】.”李觀棋低聲輕喃。
“發動【混沌魔龍】的效果!”白紙的語氣陡然提高,“從自己卡組上面把五張卡翻開,可以從那之中選一隻光·暗屬性怪獸加入手卡,剩下的卡送去墓地。”
她手臂輕揚,五張卡牌化作流光,懸浮在她面前的虛空中,像是在展示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李觀棋的目光掃過那五張卡,呼吸一點點變得急促。
第一張,【珠淚哀歌族·小美人魚】。
第二張,【珠淚哀歌族型俱舍怒威族】。
第三張,【白銀之城的執事阿里亞斯】。
第四張,【影依獸】。
第五張,【事務回滾】。
李觀棋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知道我為了找回你,去過多少個世界,看過多少種可能嗎?”
白紙輕聲說著,從中取走【白銀之城的執事阿里亞斯】,將其加入手牌,剩下的四張卡,則化作光點落入她的墓地。
“你贏不了我的。”
“整個比安塔納,除了那個女人,沒人能贏我。”
她不是在嘲諷,只是平淡地說著,帶著一絲悲傷。
李觀棋看著自己手中僅剩的【噩夢之玉座】,這張他原本視作翻盤希望的卡,此刻顯得如此可笑和無力。
他忽然很想笑。
原來,最絕望的不是對手的強大,而是你連她是如何強大起來的都無法想象。
她的卡池,是整個世界。
這就是鐘的時針,空想家(觀眾)-白紙。
一個為了尋找至愛,遊蕩於世界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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