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發現場的牆壁上,兇手留下“天罰”血字……」
「這起殘忍的案件在一些特殊群體中引發了異樣的反應,當地的暴力團伙成員、朋克男女以及街頭不良青少年似乎將兇手視為某種精神圖騰……」
「他們對兇手在牆上塗寫的“天罰”血字津津樂道,彷彿從這一瘋狂舉動中找到了所謂的“反抗精神”與“不羈象徵”……」
「這些群體開始在街頭巷尾傳播著關於這起案件的扭曲解讀,甚至有人模仿兇手的行為舉止,在一些廢棄建築上塗鴉類似的字樣,妄圖彰顯自己的“叛逆”與“獨特”」
「警方表示,他們正在全力偵破此案,不僅要將兇手繩之以法,也要對這些受不良影響而產生極端行為傾向的群體進行管控與引導。這種對暴力與犯罪的美化是不可取的,民眾應共同抵制這種扭曲的價值觀,維護社會的和諧與安寧……」
……
這篇報道行文風格相當官方,上面並沒有記者署名。
一些重要新聞發稿前就經過部門和編輯會議等多次內容整理和取捨,會拿掉記者名字,最大限度地體現報紙的立場和觀點,抹去記者個人色彩。
伏見鹿不用猜也都知道,這篇報道八成應該是矢崎桃的寫的。其中提到巢鴨站前交番巡警‘盡職盡責’,因個別刑警翫忽職守,這才釀成慘劇。
她所在的東京刑事新聞報社就是警視廳的喉舌,自然不能拉踩、不能捕風捉影、不能渲染靈異。通篇報道沒提被害人,也沒提案件進展,一邊給刑警部門洗地,一邊批判巢鴨區‘民風不正’,純粹是在轉移矛盾。
“不錯欸,我們被表彰了啊。”渡邊俊很得意。
森木雅嵐斜睨了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這完全是源玉子的功勞,伏見君也有苦勞,就你淨給交番添亂。”
渡邊俊樂不起來了。
風間拓齋放下酒杯,順勢補了一刀:
“說實話,你能被放出來都是運氣好。你打的那個傢伙是雅庫扎,勉強算你是在緊急逮捕,對你做出不利證詞的居民全都死了,沒人指控,檢方才放棄上訴。當然,內部處分肯定少不了,回頭讓所長扣你兩個月的薪水。”
渡邊俊囁嚅半晌,沒法反駁。
看來他作為前輩,想要成為後輩的榜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源玉子下意識說道:“照這麼說,渡邊前輩豈不是成了巢鴨公寓屠殺案的最大受益人嗎?”
此話一出,辦公室內陷入死寂,只有關東煮的咕嚕聲在響。
眾人面面相覷,隨後一齊把目光投向渡邊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森木雅嵐拍桌大笑,花枝亂顫,眼淚都笑出來了。
風間拓齋也忍俊不禁,他臉上的法令紋都舒展開了,順著源玉子的話繼續調侃道:“確實,阿俊還跟死者發生過肢體衝突,怎麼看都有很大的嫌疑啊!”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別說了,我要笑死了……”
森木雅嵐忽然收斂笑容,擺出一個兇惡的表情:“我乃連環殺人狂渡邊俊是也!請叫我飛機頭殺手!”說完她就被自己逗笑了,捂著肚子前仰後合。
伏見鹿笑而不語,把剛烤好的和牛夾進了碗裡。
源玉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向渡邊前輩道歉。
渡邊俊一臉鬱悶,擺了擺手表示他不在意。
也不知道所長和老大是太相信他的人品,還是說打心底瞧不起他的威懾力……渡邊俊隱約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然他們也不會笑得這麼歡快了。
氣氛越發熱絡,辦公室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酒勁上頭,時機恰當,老前輩們嘲笑完渡邊俊,就該嘲笑源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