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吃飯時還頂著個飛機頭,五個人一坐下,就她腦袋高出一截,搖搖晃晃的,想不注意都難。其它人都看得出來,源玉子自信心嚴重受挫,深受打擊,需要從外表上找補回來。要是向她坦白真相,她肯定會再度受挫,說不定還會一蹶不振。
這就跟皇帝的新衣一樣,誰要是戳穿,誰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除了渡邊俊之外,三人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提髮型的事情,也不敢正眼看源玉子,生怕繃不住笑場。偶爾視線交匯,森木雅嵐和風間拓哉會隱晦地瞥一眼,示意伏見鹿去提醒一下。後者一直裝傻充愣,權當沒看到。
眼下終於有機會藉著酒勁說出實話,風間拓齋率先發起了衝鋒,他用腹部擠壓胸腔打了個酒嗝,表示自己已經醉了,之後說的都是醉話:“話說回來,玉子你為什麼會想著要留飛機頭?”
源玉子察覺到情況不對,當即緊張起來。她放下筷子,結結巴巴的說道:“因、因為想要看起來,更有氣勢一點……”
“這個,怎麼說呢,一般沒有女生留飛機頭的吧?”風間拓齋轉頭詢問森木雅嵐,試圖把她也拉下水:“對吧?所長你會留飛機頭嗎?”
“不知道。”森木雅嵐低下頭,假裝繼續看報紙。
“難、難道說,這個髮型很可笑嗎?”源玉子也打了個嗝,她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其實不用其它人提醒,她也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只不過她太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了,以至於開始自己騙自己。
“沒有!當然沒有,其實還是挺有氣勢的……”
風間拓齋在心裡罵了渡邊俊一萬遍,隨後放緩語氣說道:“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個髮型不太方便戴警帽吧?巡警和刑警不一樣,執勤時需要戴警帽。”
“好、好像也是。”源玉子說。
“對吧?所以說,還是留正常髮型比較好。”風間拓齋鬆了口氣。
“那我去把髮膠洗掉吧……”
說著,源玉子站起身,忽然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還好伏見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捏著她的小臉轉了過來,這才發現這傢伙已經喝得跟猴屁股一樣了。
他打算讓所長幫忙善後,轉頭一看,風間拓齋和森木雅嵐都一臉‘雨我無瓜’,顯然是打算學他裝傻充愣。
伏見鹿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反正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扶著源玉子上樓,打算幫她洗掉髮膠,把她丟床上了事。
一旦有人離場,就意味著聚餐到此為止。其餘三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各自散夥,渡邊俊被留下來收拾碗筷。
夜深人靜,二樓隱約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渡邊俊賣力地擦桌,心裡還在想所長嘲笑他的事情。那個歐巴桑果然性格惡劣,說不定就是更年期到了,所以才喜歡取笑別人……
嗒嗒嗒。
交番大門傳來一陣敲門聲。
渡邊俊暗道一聲倒黴,他擦了擦手,穿上警服,連警帽都懶得戴,走到前廳推開了大門。
外面站著兩個光頭壯漢,身穿劣質藍襖子,後腦勺上都有一大片紋身。渡邊俊詢問他倆有啥事,是問路還是報案。兩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詢問道:“請問渡邊俊在嗎?”
“我就是,怎麼了?”渡邊俊問。
話音剛落,倆光頭左右開弓,一人下勾拳擊腹,另一人往他嘴裡塞溼抹布。他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乙醚味,視線頓時天旋地轉。
兩人把他往麻袋裡一套,抬進了停在路邊的麵包車裡。司機一踩油門,絕塵而去,整個過程一分鐘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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