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聲槍聲響起,有兩個衝在最前面的馬仔順著臺階滾落下去。
其餘人皆是面面相覷,慌忙跳到旁邊的草叢中躲藏。
見到陳永仁開槍之後,邱剛敖當即朝著莫亦荃比劃了個手勢。
三人抬著被裝在麻袋裡的韓琛,從後山那邊飛奔而下。
……
嘩啦——
一桶冰涼的海水潑在韓琛的腦袋上,韓琛猛地驚醒,悠悠睜開眼睛。
意識稍微清醒,便感覺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右臂創口處襲上心頭。
再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面色陰鬱,提著個水桶的男人。
坐在這個男人身後的,則是一個面相俊朗,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年輕人。
韓琛認得這個年輕人,正是最近響徹港九的何耀宗。
再檢視四周情況,韓琛才發現自己應該是被綁到一艘船上了。
“琛哥,怎麼不說話啊?”
何耀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韓琛的身邊。
韓琛咬牙瞪了何耀宗一眼,旋即把頭扭向一邊。
“何耀宗,我好像從沒和你有過過節吧?”
“瞧你這話說的,一定要有過節才搵你麻煩嗎?”
何耀宗示意邱剛敖去船艙外邊等候,旋即蹲在了韓琛跟前。
點燃一支菸,悠悠開口道。
“怪只怪你擋了我的路,你在警隊養的那個鬼過於犀利,盯上了我的人!
所以找你琛哥過來,主要是麻煩你通個氣,讓情報科的劉建明高抬貴手,放我兄弟一馬怎麼樣?”
韓琛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旋即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了何耀宗。
嘴唇囁嚅,良久才開口:“你是怎麼知道劉建明是我養的鬼的?”
“這你就管不著了,總之琛哥你如果懂事一點,就告訴我,你把警隊那些內鬼的把柄都放在哪裡。
這樣能讓你少吃很多苦頭!”
韓琛的臉已經氣成了豬肝色,咬牙答道。
“把我綁在這裡,你什麼都別想從我這裡拿到!”
“那琛哥你打算怎麼辦呢?”
“放我回去先,我去和劉建明打好招呼,你告訴我,他哪裡衝撞了你?”
何耀宗夾著煙,一時間不說話了。
望著韓琛,他不禁嗤笑了兩聲。
這兩聲笑聲不禁叫韓琛火起:“有什麼好笑的!”
“韓琛,我看你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我費這麼大的功夫把你搞到這條船上,你覺得你還能活著走下去嗎?”
“那你就殺了我!還講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韓琛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朝著何耀宗怒吼道。
不想何耀宗臉上的笑意不增反減。
彈了彈指尖的菸頭,他捏著煙吸了一口。
一口煙吹在韓琛的臉上,冷笑道。
“知道你骨頭硬,本來就沒指望你乖乖開口。
不過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差佬,要問什麼東西,可沒有那麼斯文!”
旋即何耀宗敲了敲手腕上的手錶,開口道。
“現在是晚上七點二十三分,如果你能撐到天亮還不鬆口,我就什麼都不問了。
之後每過二十分鐘,我都會進來問你一次,想清楚了,就告訴我那些內鬼的把柄放在哪裡!”
說罷何耀宗起身,輕蔑地朝著韓琛笑了笑。
這一聲笑,直接讓韓琛覺得頭皮發麻。
隨後何耀宗走出船艙,繼而走進船艙的,是冷著個臉的邱剛敖。
不多時,慘叫聲在船艙內此起彼伏的響起,同時還夾雜著韓琛的叫罵聲。
再有十分鐘過後,叫罵聲逐漸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逐漸虛弱的哀嚎。
二十分鐘過去了,何耀宗折返回船艙,望著躺在地上,一臉痛苦不堪的韓琛。
顯然邱剛敖下手很有分寸,用刑歸用刑,並沒有傷及到韓琛的性命。
搖了搖頭,何耀宗不禁皺眉。
“阿敖,你不是自信曾經在蘇格蘭場受訓,研究過各種刑事審訊手段嗎?怎麼連個韓琛都搞不定,你真打算熬他一晚上啊!”
邱剛敖放下手中的鉗子,不禁有些無奈。
“何先生,那些手段雖然有用,但都是長時間的熬鷹戰術。
如果要快速從審訊目標嘴裡問出東西,持續性的疼痛才是最管用的。”
“持續性的疼痛要持續多久,可不可以加點強度?”
“不好說,不過醫學上有考據,人如果在短時間內遭受的痛苦過於劇烈,神經就會變得遲鈍。
所以逼供也要講究一個度,最關鍵的其實還是攻心。”
聽著何耀宗與邱剛敖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如何逼供自己,韓琛躺在船艙板上,一時間居然發出了陰惻惻的笑聲。
看來邱剛敖說的那個度,還遠遠沒有在韓琛身上達到效果。
何耀宗當即惱了。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拾起邱剛敖丟落的那個鉗子,攥緊鉗柄,拉直韓琛的右手,當即就朝著他的手指砸去。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隨血肉炸開,韓琛臉色一青,痛得幾欲昏死過去。
咔嚓——
又是一下,何耀宗如同砸釘子一般,一連砸斷了韓琛右手的五根手指。
這兇悍的作風,直接把邱剛敖都看呆住了。
不過何耀宗並沒有停歇,他一腳將韓琛的右手踩在艙板上,冷眼睇著韓琛用左手板拼命的拍打艙板,隨後左手伸出,揪住了韓琛那頭白毛。
右手握著鉗子,抵在了韓琛的門牙上。
“這麼有骨氣?那我就再問你最後一次。
那些內鬼的把柄放在哪裡?你不說,一會連帶著你老婆的骨灰,跟隨你一起沉海!”
韓琛整張臉都在不由自主地抽出,喉嚨裡格格作響。
當聽到何耀宗提及自己老婆的時候,他眼中的駭然之色更顯濃厚。
眼見這通威脅有效,何耀宗繼而說道。
“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東西交出來,我痛痛快快送你上路。
等你死了,我會把你骨灰葬在你老婆旁邊。
想好了再回答我,我耐心有限!”
出來混,遲早要還!
這是韓琛昔日的老頂倪坤經常說起的一句話。
時過境遷,倪家的人相繼倒在自己面前,看來今番,自己也無法逃避。
韓琛只恨自己這些年小心翼翼地和差佬過招,一門心思都用在了差佬身上。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根本沒有過交集的何耀宗手中。
就因為那句話——你什麼都沒做錯,怪只怪你擋了我的路!“東西……東西在海壇大廈,a2棟1203室,東側臥室的一個保險櫃裡!保險櫃……保險櫃密碼是……”
韓琛艱難地吐出了這番話,隨後何耀宗把腳從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上挪開。
朝著邱剛敖使了個眼色,邱剛敖當即會意。
隨後摞起個手提電話,去船艙外邊交代人去做事了。
望著地上已經被冷汗浸透的韓琛,何耀宗不禁搖了搖頭。
“早這麼說,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何……何耀宗……不要把事做絕,答應我一個要求……”
韓琛大口喘著粗氣,哆哆嗦嗦朝著何耀宗講道。
“保險櫃裡,還放著五百萬的現金,你……你把這筆錢拿走。
然後拿出一部分,交給寶福山的墓管,讓……讓他每年在我老婆的忌日,去她墳前燒一點紙錢。”
“糊塗!不答應你這個條件,錢也是我的!”
“你!你……”
韓琛一時氣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卻看到何耀宗又摸出支菸點上,站直身子,冷冷朝著自己說道。
“放心,如果拿到東西,你這點要求我還是會答應你的。”
灣仔,星街小區,劉建明的住處。
晚上九點半,剛剛加完班回到家裡不久的劉建明,接到了一則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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