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剛敖說著看向了一直沒有做聲的爆珠。
繼續說道:“爆珠,你明天就在南丫島那邊做好準備。
今天早上我交代過你的,記住,不管怎麼樣,霍兆堂是一定要死在那裡,不要掉以輕心!”
爆珠鄭重地點了點頭,同時朝著邱剛敖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收到。
隨後邱剛敖看向公子,神色不由得一凜。
“公子,一會從我這拿筆錢過去,去西貢那邊找號碼幫的蛇頭,拉一條六缸的大飛回來!
拿到船,記得把鑰匙交給阿荃,依舊由阿荃來負責開船。”
“好,我知道了!”
在公子應允之後,邱剛敖又補充道。
“記住了,找中間人去拿船,自己不要露面。
錢的事情不用操心,該給多少是多少,不夠就來找我要,絕對不能出岔子!”
公子只覺得邱剛敖的眼神裡藏著一股寒意,但他不敢怠慢,只是用力地朝著邱剛敖點了點頭。
最後,邱剛敖把目光落到了方成華的身上。
“華哥,一會你和我去辦一件事情。
你有老婆孩子,後天的行動就不要參加了!”
“為什麼啊?阿敖,你什麼時候把我當外人了!這口氣我一直憋在心裡,你不讓我去參加這次行動,是不是不相信我?!”
邱剛敖搖了搖頭。
“不是,一會你要和我辦得這件事,比他們要做的更加重要!”
其餘三人當即齊刷刷把目光落在方成華身上,但誰也沒敢多嘴,去詢問邱剛敖要帶阿華去做什麼。
夜幕降臨。
黃大仙的彩虹屋邨,邱剛敖開車載著方成華,把車停在了一處籃球場的外圍。
不過他沒有下車,搖下車窗,問方成華要了支菸。
點燃之後,把夾煙的手放到窗外,邱剛敖開口道。
“華哥,知道我為什麼只帶你一個人過來嗎?”
方成華迷茫的搖了搖頭,靜待邱剛敖繼續說下去。
邱剛敖自嘲式的笑了聲。
“本來我在監倉裡,就一直在想一個事情。
出來之後,我不管不顧,哪怕自己去死,也要拖著那三個雜碎一起下地獄。”
阿華表情動容,不止是邱剛敖,他在監倉裡頭,每個日日夜夜也是這麼想的。
但聽到邱剛敖繼續說道。
“後來是何先生救了我們,包括這次行動,也是他給出的方案。
單是為了幫我們完成這起復仇計劃,何先生就無償給到了我們三百萬的資金。
我們這群兄弟裡,屬你最為穩重,有些事情,我就不想再勞煩何先生插手了,即便到時候我們出了什麼岔子,也與他無關!”
方成華咬著菸頭狠吸一口,隨後對著車窗外吐出一口濃煙。
“阿敖,你就直接說讓我去做什麼吧?”
夾起煙吸了一口,邱剛敖看向了面前已經是星火點點的老式唐樓。
開口道:“當年我還在警署辦差的時候,就和張崇邦共享了不少線人情報。
彩虹邨這邊,住著張崇邦的一個線人。”
“找他的線人有什麼用?”
“有用!這個線人司徒傑也知道,我就是要拉他,送司徒傑去地獄!”
這番話聽得方成華不禁有些懵了。
不過還沒等他發問,邱剛敖便叼著煙,拉開了車門。
“今晚帶老鼠仔去茶果嶺過夜,這兩天就麻煩華哥你在那邊盯緊他。
等過了後天,我會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
出來給差佬做線人的,十個有五個沾毒,三個沾賭。
還有兩個又毒又賭。
躲在彩虹屋邨的老鼠仔,便是一個和官仔森類似的老毒蟲。
只不過他沒有官仔森命好,能趕在墮落,做上一個社團的揸fit人。
好在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在各大碼頭幫人跑過船的,沒有錢怎麼辦?去替差佬做線人嘍。
運氣好,幫差佬打掉一船貨,十抽一的線人費到手,夠他瀟灑快活好幾年了。
追龍的道友本就是過著掰著指頭算陽壽的日子,只不過老鼠仔運氣並不算很好。
這麼多年,雖然向差佬爆過不少的料,暗搓搓得罪的人不少,始終沒有開過一宗大單。
“屌你老母的,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現在連差佬都不上門找我,碼頭也沒人找我去開工,再這麼下去,我是不是就要爛掉在這屋子裡了?”
一處逼仄的客廳,昏暗的白熾燈光下,一個全身上下瘦到刮不出二兩肉的中年男人,正拎著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往肚裡灌。
地上滿是一層層烤到攪黃的錫紙,從屋子裡雜亂無序的擺放不難看出,這也是個資深的道友了。
咚咚咚——
正當老鼠仔扶著肚子打個飽嗝的時候,那扇滿是皸裂的木門被人敲響了。
“誰啊?”
“有生意!”
老鼠仔眼前一亮,慌忙丟掉手中的酒瓶,樂不可支的跑過去開門。
只是當他把門開啟,藉著室內昏暗的燈光看清來人時,一張臉當即就垮了下來。
“邱sir,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不要再叫我邱sir了,老鼠仔,見到我,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邱剛敖推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老鼠仔,隨後走進了屋子。
老鼠仔不禁蹙眉。
“你也說了,你已經不當差了,來找我能有什麼好事?”
邱剛敖冷冷地瞥了眼這個只剩半條爛命的男人。
“差佬來找你,未必就是好事。
我來找你,未必也不是什麼壞事。
有筆錢給你去賺,你答不答應?”
“賺什麼錢?”
“給差佬爆假料!”
老鼠仔聞言,當即把頭搖的似撥浪鼓。
“不行不行!給差佬爆假料,要是你們把我這些年做過的事情捅出去,我還能有活路?”
邱剛敖冷笑:“我現在把你幹過的那些事情捅出去,你照樣沒有活路!
你要搞清楚,你老婆當年和你離了婚,現在帶著孤身一人帶著你女兒在慈雲山討生活。
眼看你就剩半條爛命了,你不想在你死之前,給她們賺點生活費嗎?”
“不想!當年她生個賠錢貨,我就說過她們的死活與我無關!”
什麼叫爛到骨子裡?這就叫爛到了骨子裡!像這種六親不認的貨色,饒是邱剛敖,心中也不禁生起一番鄙夷。
他猛地出手抓住了老鼠仔的衣領,居然直接將他拎了起來。
“那我現在就帶你去元朗的嘆仔平那裡去,告訴他,當年他從西環尾拉回的那批貨,就是你和差佬爆的料!
也告訴他,正是因為你的爆料,導致他哥哥在船上被水警打死!你猜猜到時候他會怎麼對你?扒了你的皮點天燈只怕都嫌不夠,還要敲爛你的骨頭!”
老鼠仔駭然,趕緊拼命搖頭。
“冇啊!冇啊敖哥!
了不起你說什麼我照做什麼就是了,你千萬不要亂來!”
一條爛命,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珍惜的。
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死後尤嫌浪費土地。
邱剛敖鬆開了老鼠仔,旋即開口道。
“那還愣著幹什麼?跟我走先!”
“哦!”
老鼠仔應了一聲,旋即畏畏縮縮地朝著屋子裡看了一眼。
為難道:“能不能讓我帶管粉在身上,我今天還沒過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