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山雞能不能撐到雷公來和我講數了。”“不用等太久,他會搭乘今晚的航班飛往港島,到時候去濠江那邊,找你們聊一點生意上的事情。”
何耀宗坐正身子。
“怎麼,你們三聯幫也想染指那家賭廳?”
“是合作,何先生,雷公已經競選立法委員成功了。
到時候他會在高雄那邊牽頭立項,開通臺島飛往濠江的包機專線。
我可以保證,每天至少從臺島那邊為威利賭廳帶來至少一千人以上的客源。
到時候賭廳這邊,大可不必擔心找不到迭碼仔去解決客源的問題了。”
“丟!不愧是臺島第一大幫,開口就是包機,一天拉上千號的客源過來,搞得我都覺得自己是鄉下仔來的!”
何耀宗吐槽一聲,旋即冷語道。
“你到底是來和我談山雞的事情的,還是來和我談生意的?”
“何先生,這兩件事情並不衝突。”
“那我也俾句話給你,生意上的事情,你去找蔣天生聊!
山雞這邊,我也不鐘意等雷公過來。
晚點我也要趕船去濠江,你乾脆直接帶人去廟街給他收屍好了!”
聞言,丁瑤當即臉色大變。
“何先生,萬事好商量的!”
“那就打錢!”
何耀宗甩出一張名片,丟到了丁瑤的腿上。
“打這個電話,她會告訴你我公司的對公賬號,如果在我下午五點登船去濠江的時候,還睇不到錢到賬,到時候也就不要找我談了!”
說罷,何耀宗直接起身,調頭朝著樓下走去。
打靶仔和陳洛軍兩人緊隨其後,丁瑤拿起那張名片,掃視了兩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何耀宗一行人離開蔣天生的住處之後,丁瑤留在這邊和蔣天生閒聊了幾分鐘,隨後也來到了樓下的泊車坪。
上了一臺賓利車,關上車門,揸車的司機當即扭頭朝丁瑤問道。
“怎麼樣,他們答應放人了沒有?”
丁瑤搖了搖頭。
“早知道這麼難搞,就讓老爺子過來和他聊了。
高捷,先開車回酒店吧,我想休息一會,晚點還要陪老爺子去濠江。”
揸車的,正是雷公的貼身保鏢高捷。
這次丁瑤前往港島,雷公居然把他派過來負責丁瑤的安全,其對丁瑤的信任,可見一斑。
高捷發動了車輛,隨著車緩緩駛出蔣天生的別墅,他忍不住問道。
“那山雞這邊就不管了嗎?我看蔣天生好像對這人也並不怎麼上心。
到時候老爺子出了什麼意外,嫁禍到洪興頭上,是不是太牽強了點?”
“不能不管,我在山雞身上押了太多的寶。
好不容易讓他把老爺子和洪興搭在一起,中間一定不能出什麼閃失!”
丁瑤這女人心裡憋著壞。
這些年,她一步一步接近雷公,獲得雷公的信任,以至於雷公將其視為左膀右臂,就連三聯幫不少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給丁瑤打點。
但是雷公不知道,這個看似溫順的填房,早已犧牲色相,將他最為信賴的心腹高捷搞定。
連帶新出頭的山雞一起,也倒在了她的溫柔鄉里邊。
只等雷公此番前往濠江與蔣天生談判破裂,到時候藉機發難,直接幹掉雷公上位!跟隨雷公身邊這麼多年,丁瑤的心機不可謂不深。
她本是一介女流,自知要想牢握三聯幫大權,憑藉自己作為雷公填房的資格,是遠遠不夠的。
但權力是可以在糾紛與戰亂中建立起來的。
藉著雷公的死,嫁禍到洪興的頭上,與洪興社開戰,能夠讓三聯幫在最快的時間內凝聚在一起,以便讓她在短期內,迅速在三聯幫內部積累起威望。
到時候塵埃落定,木已成舟,就在沒有人可以撼動她丁瑤在三聯幫的地位了。
不過剛才在得知和聯勝橫空殺出來之後,丁瑤不得不考慮,她的計劃是不是該做一下改變了。
下午四點整,何耀宗換好衣服,準備動身前往尖東碼頭坐船。
就在他拿起電話,準備通知阿華的時候,電話鈴正好響起。
摁下接聽鍵,發現是小惠打來的。
“何先生,剛才賬戶上已經收到了由臺島那邊打來的五百萬。
不過那邊打電話告訴我,剩下的五百萬,他們還在慢慢湊。
可能到時候要在濠江那邊,當面交給何先生您了。”——
晚上七點,濠江氹仔,威利酒店頂層的停機坪上。
何耀宗與蔣天生在這裡碰頭。
此時氹仔一代,已經淪為了燈光的海洋。
“阿耀,你看看,濠江的夜色和港島就是不一樣,這裡到處都是金錢的味道!”
蔣天生趴在一處護欄上,遙望濠江的夜色,不禁感慨道。
何耀宗也走到護欄邊,趴在了護欄上。
只不過他環視了四周一番,不禁笑道。
“蔣先生不是講這裡風水好?我睇這邊風水好像也不怎麼樣啊!”
蔣天生不禁愣了愣,旋即指了指東側的大氹山,又指了指北側的十字門水道。
道:“靠山望水,虎踞龍盤,這種地方的風水還不夠好?”
何耀宗搖了搖頭,手伸到欄杆外邊,指了指威利酒店西側的一棟剛封頂不久的建築。
“只可惜,對門有張奪食的嘴。
不把那口牙敲爛,財源分流,不是個好兆頭!”
蔣天生深以為然。
“沒辦法,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頭。
賭王能給到我這家賭廳的經營權,大抵就是因為對面還可以開多一家賭場。
就像號碼幫和水房在濠江打了這麼多年,他不會坐視任何一家獨大起來的!”
在濠江,賭牌必須無條件由何家操縱,基本上是所有人的共識。
何耀宗沒有接這個話茬。
他知道有些東西,暫時不應該在自己的考慮範疇之內。
人不能一步登天,濠江幾十年的規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破的。
轉身背靠護欄,取出了支菸點燃。
“蔣先生,我記得有同你講過,迭碼權的事情,你打算怎麼搞定?”
蔣天生答道:“我胞弟蔣天養,在泰國那邊混的還算興旺。
他在東南亞那邊,可以幫我搞定相當一部分客流。”
“外來的迭碼仔來濠江做事,不拜碼頭會被人砍的!”
“當然,這次我依託打點的關係,也是你們和字頭的門人。”
“哪個?”
“水房的黑仔榮,他曾經跟隨葉漢做過事,在濠江迭碼仔的圈子裡,也算是頗有威望。
阿耀,我之所以找你入股,還有一層原因,就是看看你能不能借著和字頭的招牌,讓水房那邊賣你個面子。
抽水方面都好商量,我只求能太太平平把生意做起來。”
這番說辭不免讓何耀宗有些想笑。
“蔣先生,我哋和聯勝與和安樂,雖然共屬和字頭,但兩家早已沒有什麼聯絡。
再說和安樂現任龍頭賴東昇,他是金灣人士,從未在港島的香堂燒過半炷香。
強行去和人家攀關係,只怕人家未必肯賣我面子!”
“他不賣你面子,但不能不賣錢的面子!阿耀,你知道我為什麼專挑這個時間來濠江嗎?就是因為水房和號碼幫已經打得不可開交,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崩牙駒隨時會殺回來,同水房賴算一筆總賬。
你們和聯勝再怎麼和他關係疏遠,算起來也是一家。
他不會拒絕你這個盟友的!”
“但願如此吧!”
何耀宗深吐出一口煙,蔣天生這傢伙精明的很。
說來說去,還是拉自己來濠江做靶子,替他去分擔大部分火力。
不過做生意總得講究個有來有回,蔣天生大把的錢掏了,前前後後的關係都打點妥當了,自己一點力都不出就想摘現成的桃子,好像也怎麼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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