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不是要鞏固民意這個基本盤,未來更好的改造港島嗎?”
“誰告訴你我要改造港島了?”
何耀宗望向窗外,霓虹燈下的港島依舊繁華喧囂,但見他悠悠開口。
“這些外裔如果踏踏實實在港島營生也就算了,如果他們是想來當寄生蟲,想要配合鬼佬在港島搞什麼事情,我敢保證他們一定會嚐到鐵拳的滋味!師爺蘇,以後這種事情提都不要提起,我的錢,一分都不想花給他們!”
師爺蘇大為感慨。
“何先生,但是大圈豹讓我帶句話給你,肥彭不是衛奕信!他不玩黑料威脅那一套,他要從根本上瓜分甚至摧毀恆耀的群眾基礎。
而且就算他沒有成功,港島各族裔的分化對峙也會出現,未來的港島依舊會烏煙瘴氣。
這正是鬼佬想要的效果——沒有他們英國佬,港島就是不能太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肥彭是在下一局不可能輸的大旗!”
與何耀宗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師爺蘇話都說得利索了。
不過何耀宗並沒有就此給到師爺蘇任何答覆,只是轉身,朝著師爺蘇招呼道。
“別閒著了,你去重安大廈那邊轉轉,看看布政司的人,是怎麼拉攏這些外來戶的吧!”
重安大廈前的廣場上,彩旗飄揚。
臨時搭建的舞臺上,‘港府聖誕關愛行動’的橫幅在夜風中輕輕擺動。
舞臺兩側站著十幾名穿著制服的南亞裔保安,他們腰桿挺得筆直,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臺下越聚越多的人群。
陳芳安站在後臺的陰影處,透過帷幕縫隙觀察著廣場上的景象。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一份演講稿,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修改的痕跡。
一位年輕助手快步走來彙報。
“陳秘書長,現場已經聚集了超過八百人。
《南華早報》和《星島日報》的記者也到了,攝影機位已經安排妥當。”
陳芳安微微點頭,目光落在前排幾個包著頭巾的錫克教長者身上。
他們神情肅穆,雙手交迭放在膝上,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更遠處,一群菲律賓女傭穿著她們最好的週日禮服,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交談。
如果說港島哪些外來戶最不招惹人討厭,那一定是這些菲傭了。
布政司那邊顯然是下足了功夫,不給到任何人挑毛病的機會。
“恆耀那邊有人來嗎?”
陳芳安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番,卻見助手搖頭。
“暫時沒有看到恆耀的人,不過剛才收到訊息,恆耀法務部的人正在往這邊趕。”
陳芳安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來得正好,讓他們親眼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民意!”
隨著一陣熱烈的音樂聲,陳芳安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上舞臺。
聚光燈立刻打在他身上,臺下響起禮貌但不甚熱烈的掌聲。
這些人打心眼裡認為這是一場可有可無的作秀,一等鬼佬二等華人,他們這些外裔,在港島還有著一個特殊的稱呼——‘阿差’!在icac成立之前,就連巡街的差佬都是這麼稱呼他們的。
“各位親愛的朋友,merry christmas!”
陳芳安用英語開場,聲音透過擴音器傳遍整個廣場:“首先,請允許我用你們的母語向大家問好——”
接下來,他分別用烏爾都語、印地語和他加祿語說了簡短的問候語。
雖然發音不算標準,但這個小小的舉動立刻贏得了臺下不少人的好感,掌聲變得熱烈起來。
“我知道,對在座的許多人來說,聖誕節可能並不是你們傳統慶祝的節日。”
陳芳安切換回粵語,聲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但今晚我們聚集在這裡,不是為了慶祝某個特定的節日,而是為了慶祝一個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我們作為香港市民的共同身份!”
臺下傳來零星的喝彩聲,陳芳安注意到前排一位年長的印度商人微微點頭,眼中閃爍著認同的光芒。
“香港是一個奇蹟。“
陳芳安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整個城市:“150年前,這裡還只是一個漁村;今天,它已經成為世界上最繁榮的國際大都市之一。
而這個奇蹟,是由在座的每一個人——無論你來自印度、巴基斯坦、菲律賓還是尼泊爾——與本地華人一起創造的!”
掌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熱烈。
陳芳安看到幾個年輕的南亞裔男子開始揮舞手臂,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
“但是,“陳芳安突然話鋒一轉,聲音變得沉重,“我們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我們共同建設的城市裡,並非所有人都得到了平等的對待。”
廣場上的嘈雜聲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芳安身上,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期待感。
“讓我們回顧一下歷史。”
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投影在大螢幕上。
“這是1902年,第一批印度警察抵達香港時的照片。
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自旁遮普地區,為維護香港的治安奉獻了一生。
但他們的後代今天在哪裡?他們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和回報嗎?”
臺下傳來低聲的議論,一位白髮蒼蒼的錫克教老人摘下眼鏡,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不過坐在某處不顯眼角落裡的師爺蘇,卻冷笑著罵了一聲。
“屌你老母,當……當年你們是在配合鬼佬搞殖民啊,誰求著你們來港島了嗎?!”
陳芳安又切換了一張照片:“這是1950年代,菲律賓護士在香港瑪麗醫院工作的場景。
當時香港爆發霍亂,是這些勇敢的女性衝在第一線,挽救了無數生命。
但今天,她們的同胞在香港卻常常被稱為'賓妹',遭受各種歧視和侮辱!”
師爺蘇再度開口:“屌你老母,把……把醫護工作者與正行從業者和那些賣身的賓妹混為一談,你是懂得偷換概念的!那我哋還稱那些流鶯叫野雞呢,是不是我們也歧視華人女性啊?”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憤怒的議論聲,幾位菲律賓女傭互相握緊了手,眼中閃著淚光。
“更不用說那些建築工人、清潔工、保安——你們中的許多人每天工作12小時以上,卻拿著遠低於法定最低工資的薪水!“
陳芳安的聲音越來越高:“當你們去租房時,房東看到你們的膚色就拒絕出租;當你們的孩子在學校被欺負,老師卻視而不見;當你們去警局報案,警察卻敷衍了事!“
師爺蘇的吐槽依舊在繼續:“是啊,全港島百分之三十的粉仔,百分之四十的刀手都是印度裔越南裔你就不說了!
撲街,人被歧視,總是有原因的嘛!”
臺下已經有人開始哭泣。
一個年輕的印度裔男子站起來大喊:“這是真的!我上週去旺角租房,五個房東看到我就立刻關門!“
陳芳安點點頭,示意工作人員遞給那位年輕人一個麥克風。
隨著一個又一個外裔市民分享自己遭受歧視的經歷,廣場上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陳芳安注意到,就連那些原本站在外圍觀望的人也慢慢走近,加入了討論。
“去年,在深水埗發生了一起令人痛心的案件。”
陳芳安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嚴肅:“一位尼泊爾保安因為制止一起盜竊案而被歹徒刺傷,當他血流如注地躺在街上時,路過的行人沒有一個伸出援手,直到半小時後才有救護車趕到。”
“不如說說一個英國商人在中環摔倒擦破點皮,五分鐘內就有三輛救護車趕到現場這件事情嘍!
海量案例中找個例,這些搞政治的嘴巴真是刁鑽。”
師爺蘇搖了搖頭,已經沒有聽下去的耐心了。
但這個真實的案例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引爆。
許多尼泊爾裔聽眾憤怒地揮舞拳頭,有人甚至痛哭失聲,陳芳安看到時機成熟,從講臺上拿起一份檔案。
“這是港督府委託獨立機構進行的一項調查。”
她高高舉起檔案:“結果顯示,在司法判決方面,南亞裔犯罪嫌疑人被判監禁的比例比犯同樣罪行的華裔高出37%,而菲律賓家庭傭工在工作場所遭受性騷擾的案件,起訴率不足10%!“
臺下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陳芳安等待聲浪平息,才繼續道。
“這些不公正的現象,港督先生和我都深感痛心。
今天,我代表港府向大家鄭重承諾——這種情況必須改變,也即將改變!“
她停頓了一下,環視全場,確保每個人都在認真聆聽。
與此同時,已經沒有耐心的師爺蘇聞言,也開始豎起了耳朵。
他明白,自從肥彭入主港督府以來,針對恆耀明面上的第一招,可能就要打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