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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取之處嗎?”
“陛下您要是真敢按莘王開的方子為我大宋治病,不說藥到病除,至少可以大大緩解我大宋的重疾。”
“問題是,能用莘王這個方子的,怕只有秦皇漢武唐宗那樣的皇帝吧?”
所以,面對趙煦的詢問,章惇、韓忠彥、曾布全都三緘其口。
趙煦不是昏君,看見章惇三人吞吞吐吐的,他哪還能猜不到《土地改革疏》中有乾貨?趙煦沒說話,就靜靜地看著章惇三人,看他們到底瞞自己多久?大殿之內,燭光搖曳,映照著趙煦緊鎖的眉頭與趙宋王朝的三位宰執大臣凝重的神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而深沉的氣息,彷彿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見今天不說破這件事不行了,章惇只能輕嘆一聲,打破了這沉悶的寂靜:“陛下,莘王之策,實乃一針見血,直指我大宋積弊之源。然則,此策之施行,無異於在平靜的水面投下巨石,波瀾四起,非有雷霆萬鈞之力,難以駕馭。”
韓忠彥隨後接過話茬,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誠如章相公所言,土地兼併,乃歷朝歷代之頑疾,非一日之寒。若要根治,必將觸動無數權貴之利益,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曾布微微點頭,補充道:“更兼時局動盪,外有強敵環伺,內有民不聊生,稍有不慎,恐引火燒身,危及社稷安危。是以,我等雖心知此策之利,卻不敢輕易言之,恐誤陛下,更誤天下蒼生。”
趙煦聽明白了,他直指要害地問:“莘王之策可行?”
章惇和曾布沉默不語。
見此,最不想執行《土地改革疏》的韓忠彥,只能旗幟鮮明地阻止道:“可行,卻不能行。改革土地政策,觸及的利益太過龐大,若無萬全之策,冒然推行,必將激起民變,朝堂也必將陷入巨大的混亂。”
趙煦難以置信:“會如此嚴重?”
韓忠彥看向章惇,意思很明顯:“你要是不想政局大震盪,趕緊出言幫我打消陛下采納《土地改革疏》。”
新黨是目前的執政黨,作為新黨的領袖,章惇肯定秉持著“穩定大於一切”的觀念。
所以章惇也開口勸道:“非是臣等畏首畏尾,實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今朝堂之上,盤根錯節,那些世家大族勢力根深蒂固,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只有想當宰相的曾布,稍稍附和了一下趙煦:“臣以為,雖不能立刻大刀闊斧地推行莘王之策,卻可徐徐圖之。不如先從一些小的方面入手,譬如在偏遠州縣試驗,慢慢積累經驗,同時也可藉此觀察各方反應。”
章惇毫不客氣地抨擊道:“那些偏遠州縣,地方官吏多與當地豪紳有勾結,在那裡搞試點,安能見效,不過空廢國力而已。”接著進言:“土地改革之事,宜緩不宜急,可等等再說,當務之急乃是繼續加強法制,嚴懲貪腐,以正朝綱,為改革鋪路。”
韓忠彥嗤之以鼻:“反腐?你的目標還是我們元佑黨人吧!”隨之見招拆招道:“還可廣開言路,鼓勵士人上書言事,集思廣益,或能找到更為穩妥之法進行變革。”
曾布則假大空地說:“改革需民心所向,可多行仁政,減輕百姓負擔,以贏得民心支援。民心穩,則社稷安。”
很快,章惇三人便吵了起來,相互抨擊。
見此,趙煦既憤怒又無奈:“朕的三位宰輔大臣,竟不如一位閒散親王,只會製造問題,根本不會解決問題,朕要你們何用?!!!”
趙煦越發地心累,他伸出手製止住章惇三人的爭吵,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與不甘:“難道,我堂堂大宋,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沉痾日重,毫無轉機?”
章惇三人知道趙煦想聽到什麼,可他們說了,雖有成功的可能性,但同時無疑是在與整個達官貴胄、士紳望族、豪門大戶集團宣戰,稍有差池,他們自身難保不說,趙宋王朝也恐將覆滅在即。
所以他們不能說……
窗外,夜風呼嘯,吹得窗欞哐哐作響,彷彿也在為趙宋王朝的未來發出悲嘆。
見章惇三人束手無策,趙煦看向殿外那漆黑的夜色,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要為趙宋王朝尋出一條生路,哪怕這條路佈滿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