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堪一擊

觀星臺上，天蓬面前水鏡消散。他微微頷首。

黃忠可堪大用，其子黃敘體內那股鬱結的先天木靈之氣，更是引起了他的興趣，或許是一顆良材美玉。

“先生。”慕絃音的聲音帶著急切響起，“月華仙府急訊！”

“講。”

慕絃音快步上前，遞上玉簡，神色凝重：“府主傳訊，曹操震怒，已命夏侯惇為先鋒，領精兵五萬，直撲新野！細作確認，玄雲宗元嬰中期修士玄明，率四名金丹混入軍中，恐有陰謀！”

天蓬接過玉簡，神念掃過，月瑤真人對豫州鼎位於許都皇宮禁地的推演更加清晰了幾分。

“夏侯惇……玄雲宗……”

天蓬眼中寒芒一閃，“看來覆滅玄風子一事，還未讓他們吸取教訓。也好，新野，便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他看向慕絃音，命令簡潔冰冷：“傳令文聘、黃忠，點兵兩萬，星夜馳援新野。緊閉城門，固守待援，無我號令，擅出戰者，軍法從事！”

“先生要親往新野？”慕絃音追問。

“不。”天蓬轉身，望向北方，殺意如實質般瀰漫開來。“吾去為玄雲宗的‘同道’送行。至於夏侯惇的五萬大軍……”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

“便讓他們成為這亂世，第一堆祭奠新秩序的柴薪。”話音未落，觀星臺上已空無一人，唯有凜冽的殺意縈繞不散。

慕絃音心神震顫，她知道，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在新野上演。

……

新野城外，曹軍營寨連綿，旌旗蔽空。

中軍大帳內，夏侯惇殺氣騰騰：“明日辰時，攻城！破城之後，三日不封刀！”

是夜，月隱星沉。

肅殺之氣如實質般籠罩著曹軍大營。

連綿的營火在黑暗中搖曳，映照出巡邏士卒緊張的面容。中軍深處，一處被玄奧符文籠罩的區域內，空氣粘稠得如同水銀。

玄明道人盤坐陣眼，四位金丹師弟分列四方，正將精純法力灌入中央那方幽光流轉的骨制陣盤。陣盤上血色符文明滅不定，貪婪地汲取著從地底引來的汙濁地脈之氣，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甜。

“再加把勁！”玄明低喝，額角滲出細密汗珠，“只要此陣布成，屆時新野……”

他話音未落，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極致驚悸驟然炸開！

並非感知到氣息，也非聽到聲響，而是一種彷彿被洪荒巨獸在黑暗中凝視的本能恐懼。

他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只見一道魁梧身影，不知何時已如鬼魅般立於陣中，距離他不過三步之遙！

那人周身沒有絲毫靈氣波動，彷彿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唯有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正淡漠地注視著他們，如同神靈俯瞰螻蟻。

“天蓬！”玄明駭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嘶吼出聲，體內元嬰瘋狂運轉，一口本命精血就要噴向陣盤，試圖強行激發這未完成的大陣。

然而，他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念頭，都在下一個瞬間被徹底凍結。

“禁。”

天蓬只輕輕吐出一個字。

沒有光華萬丈，沒有雷霆萬鈞，但整個隱匿結界內的時空，彷彿被一隻無形巨手悍然凝固！

玄明噴出的精血懸停在半空，如同詭異的紅寶石。陣盤上流轉的幽光僵滯不動，四位金丹師弟臉上驚駭的表情、掐訣的手指、體內奔騰的法力……

所有的一切，盡數被按下了暫停鍵！

連思維都變得無比遲緩，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在緩慢滋長。

下一刻，玄明只覺得一股霸道絕倫、不容抗拒的神念，如同燒紅的鐵釺，蠻橫地刺入他的識海！

“呃啊啊！”

無聲的慘嚎在他靈魂深處迴盪。

記憶的碎片被暴力翻攪、剝離。玄雲宗的傳承、對天庭的敬畏、九州鼎的覬覦、還有那深藏於許都皇宮禁地，被龍氣與古老禁制重重封鎖的豫州鼎……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攤開的書卷，被那恐怖的神念一覽無餘！

“噗！”玄明七竅之中同時溢位黑血，眼中神采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熄滅，身軀軟軟癱倒，氣息萎靡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