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蓮心引路
陳昭的鞋跟在水窪裡碾出渾濁的水花,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鐵板上——不是地面燙,是他的血管在燙。
龍紋從手腕漫到小臂,赤金紋路里翻湧著熔金般的光,面板下的血管鼓成青紫色的蚯蚓,沿著灼痛的軌跡往心臟鑽。
小絨的尾巴纏上他脖頸時,他正咬著牙數路燈杆,數到第七根時突然窒息般嗆咳起來。
"嗚——"小絨的粉爪拍他下巴,毛絨腦袋往他掌心拱。
幼崽的尾巴尖掃過他喉結,陳昭這才發現那團原本暖融融的粉焰變得滾燙,像根燒紅的鐵絲勒著他脖子。
系統音恰在這時炸響,機械的電子音帶著刺啦電流聲,震得他耳膜生疼:【檢測到妖丹反噬與龍紋能量對沖,宿主細胞活性下降至臨界值。倒計時:48:00:00。】
陳昭扶著牆蹲下,額角的汗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珠子落在小絨絨毛上,瞬間被烤成白霧。
他摸向外套內袋,那裡還裝著阮鶯臨走前硬塞給他的保溫瓶——老闆娘總說"甜湯能壓驚",可現在他連甜湯的甜都嘗不出來,舌頭上只有鐵鏽味。
保溫瓶的金屬外殼被體溫焐得溫熱,陳昭擰開蓋子時,蜂蜜的甜香混著血鏽味湧出來。
他正要倒掉冷掉的甜湯,卻見杯底沉了顆蜜棗,暗紅的棗肉上竟浮著淡青色的紋路——是朵半開的蓮花,花瓣脈絡細得像蛛絲,在蜜湯裡泛著幽光。
"蓮."陳昭的手指突然發抖。
暴雨夜孤兒院地洞的畫面劈進腦海:潮溼的石壁上,龍紋圖騰旁刻著模糊的血字,而血字下方,分明有團被青苔覆蓋的印記,此刻在記憶裡突然清晰——是蓮臺,龍紋盤繞的蓮臺,旁邊還有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狐影。
小絨突然用粉爪拍他手背,粉眼睛裡金紋星圖急得直閃。
陳昭猛地站起來,雨水順著髮梢滴進後頸,他卻覺得渾身發冷。"走。"他把小絨塞進懷裡,轉身往甜品店跑——阮鶯的店在巷口第三家,玻璃櫥窗裡永遠亮著暖黃的燈。
晨光透過雨雲漏下來時,陳昭撞開了甜品店的玻璃門。
門鈴"叮鈴"響得刺耳,阮鶯正踮腳擦拭馬卡龍模具,聽見動靜回頭,髮間翡翠耳墜晃出一圈水紋。
她鬢角沾著麵粉,素白圍裙上還沾著草莓醬,可陳昭看見她眼底的青黑——昨晚為他擋鬼爪的傷,根本沒好。
"老闆娘!"陳昭把保溫瓶拍在櫃檯上,蜜棗上的蓮花倒映在玻璃上,"您櫃子裡有蓮子嗎?"
阮鶯的手頓在半空。
她垂下眼,指尖輕輕點了點玻璃櫃第二層——那裡擺著罐密封的青瓷罐,標籤上寫著"手工糖蓮子"。"城南溼地的睡蓮池。"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百年前我種的,可三年前'暗淵'在那布了禁制,說是什麼'鎮壓邪物'。"
小絨突然從陳昭懷裡竄起來。
幼崽的粉焰在半空劃出弧線,尾巴尖"啪"地戳在玻璃櫃角落——那裡原本粘著塊糖霜玻璃,此刻碎成星芒,露出底下纏著的青銅鎖鏈。
鎖鏈上刻滿歪扭的符文,每道紋路都泛著幽藍的光,像活物似的蠕動。
陳昭的手腕突然劇痛。
他下意識去摸龍紋,卻見赤金紋路里滲出金光,竟和鎖鏈上的幽藍符文產生了共鳴——不是排斥,是牽引,像兩塊吸鐵石隔著皮肉在較勁。
小絨的粉爪按在鎖鏈上,粉焰"嗤"地竄起三寸高,鎖鏈上的符文瞬間暗淡了幾分。
"這是"陳昭的話卡在喉嚨裡。
店外突然掠過一道陰影,玻璃窗上"咚"地響了一聲。
他猛地轉頭,只看見一張青灰色的鬼面——周鴻的青銅鬼面,眼洞處泛著幽綠的光,正貼在玻璃上,像只被拍扁的蜘蛛。
鎖鏈突然劇烈震顫。
陳昭手腕的龍紋燙得他幾乎握不住小絨,而那根青銅鎖鏈,竟順著玻璃櫃的縫隙,緩緩爬向他的手背。
玻璃上的青銅鬼面突然咧開嘴,青灰色的嘴唇扯出一道詭異的弧度。
陳昭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這是他第三次見到這張鬼面,前兩次分別在巷口遇襲和孤兒院地洞外,每次出現都伴著血光。
龍紋在腕間灼燒,他能清晰聽見血管裡金鐵交鳴的嗡響,那根青銅鎖鏈正順著他手背的面板往上爬,每一寸接觸都像被熱油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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