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彥洲的瞳孔驟然收縮。
”而更令人唏噓的是，”記者的聲音放輕，像在揭開一道流膿的傷疤，”藍女士出獄後便銷聲匿跡，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作為曾經的戀人，您是否瞭解她的現狀？”
直播間的導播在提詞器上瘋狂閃爍”停止！”的紅色字幕。薄彥洲盯著記者胸前的工作牌，喉結滾動兩下，指節捏得發白：”這與今天的財經主題無關。”
”但公眾有權知道——”
”我說了無關。”他猛地起身，黑色西裝帶翻了桌上的礦泉水，透明液體在桌沿懸了兩秒，”啪嗒”砸在地毯上，像極了眼淚墜地的聲響。
夏雨薇在後臺攥緊了手包。她望著監控裡薄彥洲離去的背影，唇角勾起極淡的弧度，指尖悄悄按亮手機，給某個匿名郵箱傳送了張照片——是藍歸笙入獄前和小混混拉扯的模糊街拍。
三小時後，#薄彥洲隱婚女友藍歸笙黑歷史#衝上熱搜。
藍歸笙的靈魂飄在電腦前，看著螢幕上的評論逐條重新整理：
”坐過牢的女人也配提舊情？”
”薄總多幹淨的人啊，肯定是被她糾纏！”
”聽說她懷孕也是假的，拿孩子騙男人！”
”現在玩消失博同情？真夠茶的”
“而且聽說是一個鄉下回來的孩子，搶了姐姐的男朋友。”
有張配圖刺得她睜不開眼——那是她被押上警車時的照片，蒼白的臉貼在車窗上，孕肚微微隆起。底下評論：”看這表情，進監獄都得意，活該！”
”他們怎麼能......”她的靈魂虛虛地撫過螢幕，指尖穿過”活該”兩個字，”我明明......”
記憶突然翻湧：暴雨夜的荒山，薄彥洲的皮鞋踩在她小腹上，”你殺了雨薇的孩子，拿命抵吧”；鐵鍬剷起的土塊砸在她臉上，她拼命抓他褲腳，想要說：”我沒殺人，孩子是你的......”；
可是她聲音很小，下雨的聲音都比她的聲音大。
所以他聽不見。
現在這些人說她”不乾淨”。
她飄到薄彥洲的書房。他正捏著藍歸笙養母的舊照片，照片邊緣被他翻得捲了毛邊。手機在桌上震動，是夏雨薇的訊息：”別太難過，網上的評論我會讓人壓下去。”
”壓下去？”藍歸笙笑出聲，眼淚卻在靈魂裡翻湧，”他們罵我是戲精，可真正會演戲的，是你們啊。”
藍歸笙的靈魂突然變得很輕很輕。她穿過雨幕飄向荒山，那裡有座沒有墓碑的荒墳。雨絲落在她虛無的臉上，像極了養母臨終前摸她的手。
”阿笙啊，”記憶裡的聲音輕輕說，”鐲子要收好，那是媽媽的命。”
可她的鐲子，早被夏雨薇摔碎在監獄的水泥地上。就像她的命，早被最愛的人碾成了灰。
而此刻的網際網路上，新的熱門話題正在誕生：#薄彥洲隱情曝光網友呼籲保護無辜前女友#
藍歸笙望著那些”保護夏雨薇”的評論，終於哭出了聲。原來最可笑的不是她死了，是她死了，還要給活著的”受害者”當墊腳石。
就在這個時候，薄彥洲的電話再次響起了。
“薄少爺，您的DNA報告再次列印了。可以過來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