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顧沉舟轉動著翡翠扳指，聲音漫不經心，“我幫你，不過是順手。若想徹底擺脫薄家，隨時可以送你回京城。”他抬眸，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但我能護你一時，護不了一世。”
藍歸笙攥緊裙襬，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我現在只想和母親平安度日。可憑我這點本事......”
“聽說過文物古建築榫卯修復嗎？”顧沉舟推來一疊資料，泛黃的書頁間夾著故宮角樓的修復圖紙，“巧奪天工的技藝，最適合藏住秘密。”他敲了敲圖紙上的榫卯結構，“就像你我現在的關係——各取所需，嚴絲合縫。”
藍歸笙的手指突然頓住。她想起離開前，曾拜託薄雲封尋找失散多年的妹妹藍長笙。如今身處這世外桃源般的郊區，尋人一事怕是要暫且擱置。窗外傳來母親的咳嗽聲，她深吸一口氣，將圖紙緊緊抱在胸前：“好，我學。”
顧沉舟起身時帶起一陣風，將桌上的圖紙掀起一角。藍歸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發現，這場與薄家的博弈，或許從她決定握住顧沉舟伸出的手那刻起，就已經佈下了新的棋局。
深夜書房的水晶吊燈在雨幕中搖晃，薄雲封指間的鋼筆懸在藍長笙泛黃的學籍照上——照片裡穿白襯衫的少年眉目清朗，右耳後隱約可見淡色疤痕。林躍將牛皮紙袋重重拍在檀木桌面，水珠順著邊緣滴落在\"藍氏集團財務審計報告\"的燙金字樣上。
\"當年藍家資金鍊斷裂時，顧氏注資的兩億恰好卡在審計前到賬。\"林躍調出監控截圖，畫面裡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將檔案袋塞進藍長笙手裡，\"這個時間點，正是藍歸笙養母被發現溺亡在護城河的前三天。\"他壓低聲音，\"更蹊蹺的是，藍長笙失蹤後，顧沉舟突然接手了顧家在華北的所有古董生意。\"
“歸笙小姐當時已經回了京城對這些事不瞭解，這顧家對藍家似乎早就.......”
薄雲封看著資料不說話。
林躍只是一旁站著看他翻閱資料，雖然是他們薄爺親手放走了藍歸笙。
可是明顯幾句感覺這幾天薄爺身上的氣氛很壓抑。
“顧沉舟好像舉薦歸笙小姐去博物館做榫卯的修復，有這層身份，薄家和夏家不敢對歸笙小姐亂來。”
薄雲封轉動手中的鋼筆敲了敲桌面：“他們想要人死，有什麼不敢。”
林躍喉結滾動，望著薄雲封鏡片下晦暗不明的眸光，硬著頭皮繼續道：\"但顧沉舟最近頻繁接觸文物局的人，連故宮修繕專案的招標書都提前給了歸笙小姐......\"話音未落，鋼筆\"啪\"地釘入桌面，木屑四濺。
薄雲封起身時帶翻了紅木椅，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翻湧的暗潮：\"他在鋪路。\"指腹撫過藍長笙照片上的銀鏈，與藍歸笙腕間佛珠的紋路漸漸重疊，\"當年藍家產業裡最值錢的，就是那批宋代古建築圖紙。\"他突然扯開領帶，喉結在冷白面板下滾動，\"顧沉舟想要的，從來不是藍歸笙這個人。\"
窗外炸雷劈開雨幕，林躍看著薄雲封將案卷摔進碎紙機，藍長笙的笑容在飛速旋轉的刀片中支離破碎。碎紙機的嗡鳴裡，傳來低沉的呢喃：\"告訴老周，把藍家老宅的地契找出來。\"薄雲封撿起鋼筆，在便籤紙上劃出鋒利的弧線，\"顧沉舟想借古建修復困住歸笙，那我就把整個文物圈攪個天翻地覆。\"
當碎紙如雪花般飄落時，薄雲封望著窗外京城璀璨的夜景，想起藍歸笙離開前攥著佛珠的模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對著黑暗輕聲道：\"這次，換我做你的榫，嵌進你生命的每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