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封突然輕笑出聲，起身時帶起的風掀動桌上的審計報告。他的手指劃過照片裡藍長笙耳後的疤痕：\"十五年前，藍家老宅的地窖裡，有個小姑娘抱著哥哥的書包哭到昏過去。\"他猛地逼近，雪松香水混著雨水氣息將藍歸笙困在書架前，\"現在想起來了？小笙。\"
藍歸笙如遭雷擊，後背撞上冰涼的書架。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翻湧——年幼時蜷縮在潮溼地窖的恐懼，藍長笙把她護在懷裡的溫度，還有他被拖走前塞進她掌心的佛珠。
\"你......\"
\"我是看著你們長大的。\"薄雲封的拇指摩挲著她泛紅的眼角，聲音低沉得像浸透雨水的絲綢，\"當年藍家破產不是意外，顧沉舟要的也不是生意，而是......\"他突然扣住藍歸笙的手腕，將她拽向暗門，\"親眼看看吧，你哥哥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暗門後的密室裡，投影儀突然亮起。畫面裡，青年藍長笙正小心翼翼展開一卷宋代建築圖紙，圖紙邊緣赫然印著顧傢俬章。藍歸笙的膝蓋突然發軟，薄雲封及時攬住她的腰，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想找到你哥，就和我一起，把這盤局徹底掀翻。\"
藍歸笙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投影儀藍光在她蒼白的臉上明明滅滅。畫面裡藍長笙專注的側臉與記憶重疊，而圖紙邊緣的顧傢俬章，像把生鏽的刀剜著她的心。
薄雲封將她輕輕按在真皮沙發上，倒了杯溫熱的威士忌：“你奶奶臨終前託孤的物件，不是別人。”他解開襯衫袖釦，露出小臂上猙獰的舊疤，“這是十五年前為了護住地窖裡的小丫頭，被顧家打手砍的。”
藍歸笙盯著那道疤，記憶突然被撕開缺口。暴雨夜，她蜷縮在藍長笙懷裡，一雙帶著硝煙味的手突然將她抱起衝出地窖。槍聲混著雨聲，還有陌生男人說“別怕”。
“是你。”藍歸笙猛地抬頭，佛珠從腕間滑落。上一世那些模糊的援手突然清晰——被薄彥洲羞辱後莫名腹瀉的他，母親病房突然結清的賬單，此刻都有了答案。
薄雲封拾起佛珠重新為她戴上：“你總說榫卯要嚴絲合縫。”他調出手機裡的監控截圖，畫面裡戴鴨舌帽的藍長笙將檔案袋塞進顧沉舟心腹手中，“當年他用藍家全部古建圖紙，換你和伯母平安離開。”
窗外炸雷轟鳴，藍歸笙抓住他的袖口：“我哥現在在哪？”
薄雲封將隨身碟插進電腦，數十張衛星定點陣圖鋪滿螢幕：“顧沉舟在敦煌有處私人遺址，三個月前有人拍到戴銀鏈的男人。”他放大其中一張照片，畫面裡背影與藍長笙極為相似，“想救他，光靠榫卯手藝可不夠。”
藍歸笙握緊圖紙，指節泛白：“告訴我需要做什麼。”
“做我的卯。”薄雲封傾身逼近，金絲眼鏡閃過冷光，“讓顧沉舟看看，當年漏網的小丫頭，如何用榫卯撬開他二十年的陰謀。”暗室裡，兩人的影子在滿牆證據上重疊，宛如即將咬合的榫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