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末長劍

第1507章 庾太尉

隆化五年的汴梁異常平靜,平靜到只有鳥語花香,只有風吹麥浪,只有商旅輻輳,只有書聲琅琅。

國子學今年又是一批學生試經過關,得授官職。

離別之際,城內的妓館酒肆歡聲笑語不斷,城外的驛站長亭灑淚之幕不絕,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詩賦——沒辦法,現在試經要考這個了,雖然不是決定性的,但卻是加分項。

經歷了多年的試經,累積下來的官員數量已不在少數,至少在中下級文官中越來越多。比如三省六部九寺的底層錄事、簿丞、舍人之類真是茫茫多,已經佔據了很大一個份額。

平心而論,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士族出身的子弟。沒辦法,他們考試真的厲害,教育傳統也好,其他人很難競爭。同等水平下,試經的考官也更願意給他們高分。

國子學的存在稍稍遏制了下這種趨勢,畢竟這是個以勳貴子弟為主要生源的學校,考試時就不能那麼嚴格。

但無論如何,這個群體越來越成型了。

就像當年生造了武人群體一樣,邵勳同樣在花十多年的時間生造另一個利益群體,只是不一定能看到其開花結果了。

來到中原的粟特商人也是一群又一群,往往拖家帶口,人數眾多。

或許,他們對家鄉的政治、經濟環境真的徹底失望了吧,至少是滿懷憂慮。

與家鄉相比,大梁朝冬天沒有那麼冷,夏天沒那般熱,水土條件好,物產豐富,文化、商業都很繁榮,不來此定居才怪呢。

他們現在是兩頭安家,一頭在康居城邦,一頭在大梁朝境內,且越來越往全境擴散。

邵勳曾經惡趣味發作,詢問有沒有叫“安祿山”的人。黃沙獄還真去察訪了,回報說有十幾人都叫這個名字,但並非漢名,而是胡名音譯。這把邵勳整不會了,最後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說不用找了。

三弟邵璠當時深深地看了眼邵勳,沒說什麼,領命離去。

粟特商人對商稅的貢獻是巨大的,但也有文化交流的動作。而今中原流行的舞蹈中,或多或少都吸收了部分西域的元素,龜茲舞更是在洛陽火爆一時。

這就是絲綢之路的意義,不獨在於錢。

攻滅司馬晉已經不少年頭了,南渡之人數十萬,經過時間的沉澱,說實話已經漸漸積累了相當可觀的財富。

一個典型的印象便是南貨北運越來越頻繁,數量越來越大,價格越來越便宜。

毫無疑問,這是造福整個天下的事情。人口多了,物產就多,可供交易的勞動剩餘也就越多,這是很明白的道理。

孫家的孫熙那貨不斷鼓搗各種東西,最近更是響應號召,參與研究砂糖的製作方法。

多年以來,這廝幾乎把家底折騰掉大半。當然,只是浮財而已,他的“固定資產”其實沒有減少,甚至增多了。

好在兄長們支援他,時不時給他貼錢,讓他能更好地研究下去,畢竟孫氏族人靠出售高質量的皮甲、紙張、肥皂已然大賺特賺,不補貼弟弟說不過去。

而孫熙也是一個相當正面的例子,告訴人們搞這個真能賺錢,還能提升政治地位,甚至獲得讓子孫門蔭入仕的資格。

與之相比,羊氏的羊賁就沒那麼成功了。這個體弱多病的傢伙研究出來的風車目前多用於徐州地界,其他地方零零散散,並不是很常見。

但他依然獲得了巨大的好處,包括邵勳賞賜給他的那一隊樓蘭舞姬。

這就是臨近臘月時,邵勳對國家的整體印象。

是的,他已經回到宮中五個多月了。他採取放手的態度,但又在大梁這艘巨輪稍稍偏離航線時,小心翼翼地將其撥正,令其重回正軌。

至於其他時候,則以低功耗待機為主,比如今日。

“陛下越來越修身養性了。”麗春臺上,庾亮跟在邵勳身後,慢慢走著。

“元規,等得不耐煩了?”邵勳問道。

這話有點一語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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