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奇貨可居

一切都按照朱枰的預想，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然而，最先做出反應的，並非朝廷，也非燕王，而是近在咫尺的一個人。

被囚禁已久的監軍太監張昺。

或許是察覺到了王府內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或許是透過看守的隻言片語猜到了什麼。

這一日，他竟絕食求見朱枰。

朱枰思索片刻，允其所請。

再次見到張昺，他已不復當初的趾高氣揚，蟒袍換成了粗布囚衣，臉色蒼白，眼神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殿下。”張昺的聲音嘶啞。

“咱家知道，您如今是這河南的天。咱家的生死，只在您一念之間。”

朱枰看著他，不發一言。

“咱家還知道，您與朝廷，與燕逆，如今是三方博弈。”張昺繼續道，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

“朝廷猜忌您，燕逆欲吞併您。您雖握有河南，然根基未穩，強敵環伺，處境…呵呵，未必比咱家這階下囚好多少。”

“你到底想說什麼？”朱枰淡淡開口。

張昺向前爬了半步，壓低聲音。

“殿下，咱家雖敗，但在司禮監多年，在宮裡，在江南，總還有些香火情分，有些別人不知道的門路。若殿下肯饒咱家一命，咱家願將這些…盡數獻於殿下！助殿下…在這亂世中，多一分把握！”

朱枰目光微凝。

他倒是沒想到，這張昺為了活命，竟能做出如此表態。

是真是假？是緩兵之計？還是真的走投無路下的投靠？

“本王如何信你？”

張昺彷彿看到了生機，連忙道：

“咱家可立刻修書數封，給江南幾位手握實權的鎮守太監，還有宮裡幾位掌印的公公。殿下可派人持信前往，一試便知！若他們肯給幾分薄面，便知咱家所言非虛！”

朱枰沉吟起來。

張昺的人脈，若真能為他所用，無疑能極大地增強他對江南局勢的影響力，甚至可能獲得一些宮廷內部的隱秘訊息。

風險在於，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但收益，同樣誘人。

“好。”朱枰最終做出了決定。

“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筆墨伺候。”

侍衛立刻送上紙筆。

張昺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奮筆疾書，很快寫好了三封信，內容皆是請求收信人看在往日情分上，對持信之人予以關照，並隱約提及七殿下乃國之柱石，值得相交。

寫完，他吹乾墨跡，雙手呈給朱枰。

“殿下可派心腹之人，持此信前往應天、蘇州、杭州三地，尋這三位公公…一試便知。”

朱枰接過信，仔細看了一遍，內容並無不妥，只是尋常的請託關照之語。

“將他帶下去，好生看管，飲食照舊。”朱枰吩咐侍衛。

“謝殿下！謝殿下不殺之恩！”張昺連連磕頭，被侍衛帶了下去。

朱枰看著手中的三封信，眼神變幻。

張昺這塊原本以為已經無用的廢棋，似乎又煥發出新的價值。

這亂世之中，果然處處是機會，也處處是風險。

他能否把握住這些機會，將這些“奇貨”轉化為真正的實力，將決定他最終能在這盤天下棋局中，走到哪一步。

他喚來小柱子，將信遞給他。

“挑選三個絕對機靈可靠的人，分頭去送這三封信。告訴他們，見機行事，一切以安全為重。”

“奴才遵命！”

新的棋子，已然落下。

接下來，就看各方如何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