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木牛流馬 星落秋風

建興六年的春風吹過漢中，帶來了與往年不同的氣息。

不再是單純的秣馬厲兵，而是在那沉靜的備戰之下，湧動著一股源於技藝與智慧的蓬勃生機。

丞相行營旁，新闢出的工坊區域內，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諸葛亮立於一座新造物前，素來沉靜的眼眸中，難得地流露出些許欣慰與期待。

那物似牛非牛，似馬非馬，以木為骨，結構精巧，無需餵食草料，只需人力助推，便能承載數百斤糧谷，穩健前行於崎嶇山路。另一較小者，形制類似，更為靈便，適於攀爬。

“丞相，此‘木牛’、‘流馬’經數次改良，如今已堪大用！”負責督造的將作丞興奮地稟報，“以此運糧，翻越隴山，人力可省十之五六，速度亦提升近倍！”

諸葛亮微微頷首，伸手撫過那光滑的木製曲面。

為了這第四次北伐，他準備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充分，都要深入。

糧草，不再是簡單地囤積，而是透過木牛流馬，構建起一條更高效、更持久的補給生命線。

軍械，蒲元依據陛下指引尋得的青城佳泉淬火之刀劍，已批次裝備精銳，鋒銳更勝往昔。

士卒，經數年輪戰休整，老兵經驗豐富，新兵亦經戰火洗禮，士氣高昂。

更重要的是，隴右經過數年經營，民心漸附，可提供部分糧草與兵源，不再是純粹的負擔。

他的氣運，已不再僅僅與軍事謀略相連，更與這漢中的一草一木，與那運轉起來的木牛流馬，與那錘鍊出的精良軍械，深深交融。

如同老樹盤根，扎入了更深的土壤。

……

成都。

劉禪透過氣運感知，能清晰地“看到”漢中那股日益厚重、並帶著獨特“創造”氣息的蓬勃氣運。

木牛流馬的成功，不僅僅是技術上的突破，更代表著季漢戰爭潛力的質的提升。

他體內的帝王氣運，也因此水漲船高，穩固在5800點，與那赤色龍形國運的聯結，彷彿有無數細密的根鬚，深入到了國力的方方面面。

“陛下，丞相上表，言北伐諸事已備，木牛流馬亦可堪用，請陛下定奪出師之期。”費禕呈上諸葛亮的奏表。

劉禪仔細閱罷，沉吟片刻。

“丞相既言諸事齊備，朕豈有不準之理？”他提起硃筆，在奏表上批覆，“惟望丞相保重貴體，統籌全域性，勿必事必躬親，以致勞神。北伐成敗，繫於丞相一身。”

他的批覆，既有支援，更有關切。

他知道，歷史的陰影依舊籠罩。諸葛亮的健康，是比任何魏國名將都要致命的威脅。

必須設法避免那“秋風星落”的悲劇。

“費文偉。”

“臣在。”

“傳朕旨意，加派太醫署精於調理之御醫，隨軍聽用。一應珍稀藥材，由宮中支取，務必保障丞相身體康健。”

“諾！”

“另，密令御廚，將朕日常所用之幾道藥膳方子，抄錄一份，送至丞相府。就說是朕覺得於提神醒腦、緩解疲乏頗有奇效，請丞相一試。”

他不能明言擔憂，只能以這種含蓄的方式，表達關懷。

……

建興六年夏，諸葛亮大軍誓師北伐。

這一次，目標明確——出祁山，佔據渭水南岸的北原、五丈原，切斷關中與隴右的聯絡，威脅長安！

大軍行進，因木牛流馬之助，糧草轉運順暢，士氣如虹。

很快，前鋒魏延便成功渡過渭水，佔據了戰略要地北原。

諸葛亮親率主力，進抵五丈原，與北原魏延軍形成掎角之勢，與對岸司馬懿率領的魏軍主力，隔河對峙。

訊息傳至洛陽，曹叡大驚，嚴令司馬懿務必守住渭北，不得讓蜀軍站穩腳跟。

然而，司馬懿抵達前線後，卻並未急於求戰。

他深溝高壘，堅守不出。

任憑季漢軍隊如何挑戰、辱罵，甚至送去婦人服飾譏其怯懦，司馬懿皆坦然受之，穩坐釣魚臺。

他的策略依舊簡單而有效——拖。

拖到蜀軍糧盡，拖到諸葛亮身體垮掉。

魏國家大業大，耗得起。而季漢，耗不起。

……

五丈原，季漢中軍大帳。

諸葛亮望著對岸那如同鐵桶般的魏軍營寨，眉頭微蹙。

司馬懿的龜縮戰術，在他的預料之中，卻也最為棘手。

強攻，傷亡太大，且未必能破。

對峙，正落入司馬懿彀中。

“丞相，我軍糧草，憑藉木牛流馬，尚可支撐兩月。然長久下去，恐……”參軍楊儀擔憂地彙報。

諸葛亮擺了擺手，示意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