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龍旌東指 雛鳳鎮淵

章武元年秋，終究未能留住那最後一絲轉圜的餘地。

翌日朝會，劉備乾綱獨斷。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他聲音沉肅，擲地有聲，再無半分猶疑。

“孫權背信棄義，襲我荊州，害我股肱，此仇此恨，天地不容！”

“朕意已決，親率大軍，剋日東征！不踏平江東，朕誓不還都！”

赤紅色的復仇氣運，如同終於衝破堤壩的洪流，徹底淹沒了那最後一點理智的微光，煌煌帝氣與決絕的殺伐之意交織，令人心旌搖曳，不敢直視。

“陛下聖明！”以張飛為首的武將們轟然應諾，聲震屋瓦。

諸葛亮立於文臣之首，深深一揖，未再發一言。

那深邃的氣運潭水，表面依舊平靜，卻已悄然轉向，開始為這場明知艱險卻不得不為的遠征，進行最縝密的籌劃。

劉禪站在御階之下，看著父皇那決絕的背影，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徹底熄滅。

歷史的車輪，終究還是碾過了他耗盡氣運設定的微小路障，轟然前行。

他體內空空如也的氣運，彷彿也感受到了這無可抗拒的大勢，恢復的速度依舊緩慢如蝸行。

朝會之後，整個季漢政權如同最精密的戰爭機器，開始高速運轉。

調兵遣將，籌集糧草，打造舟船……一道道命令從皇宮和丞相府發出，整個蜀地都瀰漫著一種緊張而肅殺的氣氛。

劉備幾乎將能動用的精銳抽調一空，以馮習為大都督，張南為前部先鋒，輔匡、趙融、廖淳、傅彤等各為別督，吳班、陳式等率水軍，黃權率江北諸軍，浩浩蕩蕩，準備順江東下。

而成都，這座新生的帝京，隨著主力軍隊的即將開拔，驟然變得空虛而敏感。

出征前夜，劉備於宮中召見劉禪與諸葛亮。

燭火搖曳，映照著劉備堅毅卻難掩疲憊的面容。

“朕明日便要親征。”劉備看著劉禪，目光復雜，有期許，有關切，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託付，“公嗣，朕離朝期間，你當潛心學業，敬聽丞相教誨。國中一應庶務，皆由丞相裁決。”

“兒臣遵旨。”劉禪躬身應道，聲音平穩。

他能感覺到，父皇的氣運雖決絕，但在看向自己時，那輝煌光團的核心處，依舊分離出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帶著血脈牽掛的紫金之氣，縈繞在自己周圍。

這是父親的牽掛，也是帝王對儲君的託付。

劉備又看向諸葛亮，語氣沉重：“孔明，朕將國事與太子，盡數託付於你。成都……就交給你了。”

諸葛亮撩衣跪倒，肅容道：“臣，必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頭頂那深沉的氣運與劉備的帝王氣運、與劉禪的太子氣運緊密勾連，彷彿立下了無形的契約。

【檢測到重要歷史事件節點：劉備託孤（前置）。】

【獲得劉備深度託付氣運加持。】

【獲得諸葛亮輔佐契約氣運聯結。】

【當前氣運恢復加速，氣運+500。】

【當前氣運：505】

一股溫和而龐大的力量注入幾乎乾涸的氣運之源，劉禪精神一振，那強烈的虛弱感頓時減輕了大半。

這便是名分與大義的力量嗎？

僅僅是正式的、公開的託付，便能引動如此顯著的氣運變化。

……

建安二十四年初冬，劉備大軍終於誓師出發。

龍旌招展，舳艫千里。

成都城外，送行的隊伍綿延數里。

劉禪與諸葛亮率領留守文武，立於道旁，目送著那承載著季漢國運與復仇火焰的龐大軍隊，緩緩向東開拔。

直到隊伍的末尾消失在官道的盡頭，揚起的塵土漸漸平息。

喧囂遠去，留下的，是驟然冷清下來的成都，和一副沉甸甸的擔子。

回城的車駕上，劉禪與諸葛亮同乘。

車內一片沉默。

良久，諸葛亮緩緩開口，打破了沉寂：“殿下。”

“先生。”劉禪端正坐姿。

“陛下東征，國中空虛。曹丕雖暫無動靜，然不可不防。南中諸郡，向來不穩，亦需警惕。”諸葛亮語氣平穩，卻條理清晰，“亮已行文各郡，嚴加戒備。然成都根本之地，尤需穩固。”

他的目光落在劉禪身上：“殿下既為監國太子，當率先垂範，穩定人心。”

劉禪明白諸葛亮的意思。

父皇出征，他這位太子，就是成都，乃至整個季漢後方的定海神針。

他不能亂，不能慌，更不能表現出任何軟弱。

“禪明白。”劉禪點頭，“必謹言慎行，不負父皇與先生所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