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時在我 隴右鏖兵

劉禪那句關於大雪的預警，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隴右前線諸葛亮的手中。

展開那封簡短到極致的密信，諸葛亮眉頭微蹙。

隴右或將有持續大雪？

陛下遠在成都，是如何得知？

他想起之前那一聲警醒的“穩”字，還有那枚時刻攜帶在身的錦囊。

陛下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他難以完全看透的迷霧。

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時候。

他走到帳外，抬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

北風凜冽，雲層低垂，空氣中確實瀰漫著一股溼冷的氣息，是降雪的徵兆。

但持續大雪？

諸葛亮沉吟片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若真有持續大雪，對於依賴騎兵襲擾、且需要從關中長途轉運補給的魏軍而言，無疑是巨大的障礙。

而對於據城而守，並已在一定程度上就地取糧的季漢軍隊，雖然同樣要面對嚴寒，但影響相對較小。

這或許……真的是一個機會！

一個打破僵局，甚至擴大戰果的機會！

諸葛亮立刻返回帳中，羽扇輕搖，目光銳利。

“傳令！”

“命王平，加大街亭防線巡查力度，多備柴薪、氈毯，嚴防士卒凍傷。若雪勢起，魏軍騎兵難行，可酌情派出小股精銳，反向偵查，清除其前沿哨探！”

“命圍困上邽、冀城各部，同樣做好防寒準備。同時，加緊打造攻城器械，囤積引火之物！”

“令後方糧隊，抓緊最後時間，搶在大雪封路前，將最後一批過冬物資運抵前線！”

一道道命令迅速發出，整個季漢大營如同精密的儀器，開始圍繞著“大雪”這一可能的變數，進行著微妙的調整。

魏軍方面，司馬懿同樣注意到了天氣的變化。

他站在陳倉城頭，望著陰沉的天空，眉頭緊鎖。

“傳令各部，注意防寒。隴西方向襲擾糧道的騎兵，若遇大雪，即刻撤回，不可戀戰。”他對身旁的副將吩咐道。

他的策略是持久消耗，不願在惡劣天氣下折損寶貴的騎兵。

然而，他並未料到，這場雪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建興二年冬，第一場暴風雪席捲了隴右大地。

鵝毛般的雪片鋪天蓋地，狂風呼嘯，天地間一片蒼茫。

短短一日，積雪便沒過膝蓋。

道路阻斷，山川改色。

正如劉禪所預警的那樣，這是一場持續的大雪。

魏軍佈置在隴西、用於襲擾季漢糧道的騎兵，瞬間失去了用武之地，不得不狼狽撤回據點。

就連陳倉與隴右前線之間的聯絡，也變得極其困難。

而季漢軍隊，由於諸葛亮的提前準備，雖然同樣艱苦，但軍心穩定，防寒物資相對充足。

更重要的是，魏軍騎兵的威脅，因這場大雪而暫時消失了！

諸葛亮立於中軍大帳之外，任由雪花落在他的綸巾和肩頭。

他望著白茫茫的天地，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天時，此刻在我！

“時機已至！”他猛地轉身，走入帳中。

“傳令！集中所有霹靂車、床弩，猛攻上邽西門！箭矢、火箭，全部用上！”

“命魏延、吳懿，各率五千精兵，趁夜冒雪，潛行至冀城東西兩側，多設旌旗，廣佈疑兵，做出我軍主力欲強攻冀城之態！”

“再令，高翔率三千無當飛軍，著白衣，借雪勢掩護，繞過冀城，直插其北面水源之地，斷其汲道！”

一系列指令，如同疾風驟雨。

季漢軍隊這臺戰爭機器，在暴風雪的掩護下，驟然開足了馬力！

上邽城下。

無數巨石、火罐，如同隕星火雨，藉著風勢，猛烈地砸向城牆。

守軍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顧惡劣天氣的猛攻打懵了，城頭一片混亂。

冀城外圍。

魏延、吳懿所部在風雪中若隱若現，旌旗招展，戰鼓喧天，彷彿有數萬大軍即將攻城。

守將心驚膽戰，不敢怠慢，將主要兵力皆調至城防。

而高翔率領的無當飛軍，則如同雪地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切斷了冀城通往城外河流的水源。

……

陳倉。

司馬懿接到了上邽、冀城同時告急的軍報。

“諸葛亮竟在如此大雪天強行攻城？”司馬懿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不符合用兵常理。

風雪天氣，攻城器械效率大減，士卒戰力受損，乃兵家大忌。

“大將軍，是否派兵增援？”副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