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供,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樹倒猢猻散。
到了這個地步,自保,是人性本能。
穆青澄看向陳仵作,“那你呢?你又為何對屍檢結果瞞而不報?”
“因為……”陳仵作拿下袖子,雙目通紅,“因為我母親病了,病得很嚴重,郭宣用一顆百年野生雪參救回了我母親的性命,我……不得不報這份恩情。”
穆青澄眉頭緊鎖,“他是挾恩圖報,利用你,讓你成為他的幫兇!”
“我明白,但我能怎麼辦?平平已經死了,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我母親也沒命嗎?”陳仵作情緒上湧,少見的激動起來,“為人子,豈能不孝?何況,我再無親人,只剩下母親了!”
這一席話,聽得人心裡頗不是滋味。
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穆青澄眼底多了些許的溫度,她沉沉嘆了一氣,朝著主審席拱手道:“因時間有限,陳仵作、小福子和小翠三人的犯案細節,便移交給三法司擇日複審了。”
秦松陽臉上無光,表情彆扭的應了一聲,便命衙役將三人拖下去了。
原以為林書辦和陳仵作一樣,他和宋紓餘平局了。誰承想,審訊結果,只將他一個人釘在了恥辱柱上。
穆青澄將目標落回郭宣身上,她屈指點著手中的口供記錄,道:“你寫了三遍行蹤軌跡,每遍都一樣,隻字不差。郭宣,你不僅蠢,還自作聰明!”
“因為是事實……”
“是你編造的假口供!”
穆青澄漸漸沒了耐心,“人類的記憶力、語言表述力,不是印刷術,不可能完美到次次都一樣,句句都相同!除非,是你提前撰寫好了答案,如同背書般,複寫了出來!無錯,才是最大的錯處!”
郭宣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確實,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郭宣,不要再想著自圓其說,你的機會不多了。”穆青澄把案卷遞迴給梁若鳴,順便問道,“在玉釀閣蒐證時,可曾發現繩子之類的工具?”
梁若鳴搖頭,“現場痕跡清理的很徹底,未曾發現有用的物證,郭宣蠢歸蠢,終究是公門出身,多少有點兒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