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風雪肆虐。
沈朝霧不太放心，一直跟在孟星熠身後。
看起來，少年的狀態不太好。
所以沈朝霧不放心。
雪地裡，腳印模糊，少年幾乎是踉蹌著行走。
眸子發紅。
眼尾洇著淺粉色。
格外乖巧，也漂亮。
沈朝霧很少會用“漂亮”這個詞形容一個男人。
但事實上，孟星熠的確是個漂亮的少年。
那種漂亮極為少見，勝在清澈乾淨。
少年氣蓬勃熱烈。
很討人喜歡。
沈朝霧喜歡朝氣蓬勃的人。這會讓她覺得，活著真好。
孟星熠就是這樣的人。
少年慢慢停下來了。似乎走不動了，雙腿發麻。
他垂下眼皮，纖長的睫毛沾染上了幾顆雪粒子，看上去格外惹人垂憐。
沈朝霧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於是停在原地靜靜地觀察少年的行為。
沒什麼奇怪的。
停頓幾秒，孟星熠又機械地離開了。
他不知道身後一直有人在跟著。
只覺得渾身發冷。
孟星熠深吸一口氣，寒冬凜冽的冷氣盡數鑽進肺腑裡。
鼻尖瞬間就紅了。
他沒有回孟家，也沒有去酒店住一晚的跡象。
沈朝霧真擔心他會被凍死在雪地裡。
輕聲道，“回去吧，怎麼還不回去呢……”
“太冷了。”
孟星熠聽不到。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沈朝霧真的擔心少年的精神狀態，生怕他想不開做蠢事。
是的。
蠢事。
可是並不如沈朝霧料想的那樣，少年很平靜。
平靜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沈朝霧很意外。
但她覺得沒什麼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她想要孟星熠平安，想要他一直快樂。
最好不要出什麼事情。
那她也會很難過。
見孟星熠沒什麼事情，沈朝霧鬆了一口氣。
她又飄了回去。
周京渡還沒走，像是一個大爺似的坐在那邊。
靳堯則是臉色鐵青，著實稱不上好看。
也不知道周京渡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看不出主人家不高興了，他這個客人倒是心安理得地坐在那裡。
絲毫沒有離開的架勢。
沈朝霧都不知道周京渡的時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竟然可以在這裡浪費那麼久的時間。
真是稀奇。
她不知道，其實周京渡在等她。
男人知道她沒地方可去，但她也不會回三號公館，唯一可能的去處就是靳堯這裡。
即便她看上去並不待見靳堯，但比起來，更不待見他。
周京渡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
周京渡挑了挑眉，微不可察地看向沈朝霧。
嘴角弧度若隱若現，似乎在笑。
可笑裡也藏著別的情緒。
沈朝霧目光直視，一點都不看周京渡。
只是飄到自己的身體旁，安靜地蜷縮在那裡。
這是沈朝霧第一次從旁人的視角去看自己的身體。
已經失去所有生機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連面板都泛著慘淡的蒼白。
可她仍然那麼漂亮。瓊鼻黛眉，紅唇雪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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