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看著小姑娘精緻漂亮的小臉，心臟泛起隱晦的痛意。
像是針扎似的。
密密麻麻的痛意讓他臉色發白。
總覺得——
她的命運不該是這樣。
太苦了。
周京渡垂下沉重的眼皮，壓住黑眸裡掩蓋不住的心疼和愛意，嗓音再也不復人前的沉靜冷漠，“朝朝……”
“我愛你。”
羞於說出口的，終於在這一刻，宣之於口。
可惜。
她聽不到。
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
周京渡甚至希望她像往常那樣，蹙起秀氣的眉毛，心裡暗罵他不要臉，面上還是露出一個假笑。
那很鮮活。
他從不為沈朝霧罵他是死瘸子生氣。
因為沈朝霧生氣的樣子，也同樣鮮活得過分。
周京渡閉上眼睛。
靜靜地待在小姑娘身邊，男人修長冰冷的手緊握住小姑娘纖細的手腕，不肯鬆手。
孟星熠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少年看上去消瘦不少，身姿越發頎長高挑，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
他的眸子仍舊清澈，只不過現在像是壓著什麼，讓人辨不真切。
周京渡還記得，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剛被送來醫院搶救，少年就立馬趕了過來，神情透著失而復得的欣喜。
可在看到沈朝霧身前大片大片猩紅的血跡時，那眼神絕望得快要滴血。
他說，“姐姐，我活過來了，為什麼不等等我……”
“姐姐，我好不容易再見到你。”
“……”
在旁人聽來神神叨叨的話，周京渡卻忘不了。
他看向清瘦高挑的少年，低聲道，“那天，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孟星熠看了他一眼。
少年意氣全都褪去了。
他淡淡道，“沒什麼意思，對了，江瑤找到了。”
周京渡“嗯”了聲，“沈晏舟和靳堯動用所有勢力，這麼久都沒找到那個女人，你卻找到了，真是長大了。”
語氣意味不明。
聽上去是誇獎，實際上卻是探究。
孟星熠並不上當，他的眸子始終落在沉睡的小姑娘身上，眼裡黏稠翻湧的愛意像是墨汁般將沈朝霧裹得密不透風。
這份過於濃烈的愛意——
是藏不住的。
他輕笑一聲，輕蔑道，“這說明他們蠢，不是麼？”
周京渡點點頭。
他很贊同這句話。
沈晏舟和靳堯都有種不合時宜的蠢。
一個識人不清，一個以自我為中心。
相比之下。
孟星熠都顯得聰明許多。
“姐姐她怎麼樣了？”孟星熠下意識想去握住沈朝霧的手，察覺到周京渡探究的眼神，他頓了頓，鬆開手。
周京渡瞥了眼他，“希望渺茫。”
“啪——”
花瓶砸在地上。
陶瓷碎片四分五裂。
少年咬緊嘴唇，眼裡透著一股決絕。
“不可能！”
“我不會讓姐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