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魏淵帶著他的傻弟弟,已經在外城的一處小院中住下,是否還要繼續監查?”
華國的府邸深處,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手微微垂袖,恭敬地將他所探查到的一切,盡數告知上官裴。
上官裴看著面前這人,氣息沉寂,眼眸中諸多色彩流過,最後終歸是凝聚為一體,淡淡開口道,
“他畢竟是我故人之子,我又怎忍心看他獨自散落在京都內,艱難求生。”
“大人……果然是重情重義!”
頭髮花白的老者讚歎一聲。
作為上官裴的黑手套,他這一路走來,幾乎眼睜睜的看著上官裴從曾經的意氣風發,轉變到如今的深沉可怕。
可事到如今,他竟也發現自家這位大人的內心深處,似乎仍然是保留有一絲善心。
這讓他心中多了幾分慰藉。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眼前這個心思深沉,一心想要向上爬的中年人,也算是他的晚輩了。
上官裴不置可否,只是眼眸微垂,呷了一口名貴的茶水,繼續淡淡的說道,
“為了讓他早日認識錯誤,你在幕後推他一把吧。”
說到這裡,他聲音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之色,最後遲疑化作目光中的狠辣果斷,“在將其帶回來的路上,順便幫他淨身。”
“至於那個傻子,就讓他自生自滅,不必在其身上花費太多心思。”
呼呼!
庭院內微風拂動,聞得此言,即便是自認為傷天害理的老者,也不禁微微愕然。
不算那個天生痴傻魏嶽,魏淵這可是魏家的獨子!魏家唯一能夠傳續血脈的男丁。
自家這位大人……竟然狠戾果決至此!但他這種遲疑,僅僅持續了一瞬,旋即拱手稱是!
待到頭髮花白的老人離去後,上官裴這才從石椅子緩緩起身,其深遠的眸光眺望蒼穹,
“惜雪……那是要成為太子妃,乃至於成為下一任皇后的!你雖小有天賦,可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哪來的膽子……”
呼呼!
微風再度拂過,水潭之中漣漪陣陣,劇烈浮動的水面,攪碎了中年人在其中倒映著的面容。
……
城北的一間當鋪中,少年魏淵手中握著一塊冰種玉佩,臉上帶著一抹憤怒,“我這塊玉佩,至少價值三千兩白銀,你想以十兩白銀收了也就罷了,還不允許我拒絕?”
此時此刻,這間當鋪早已關閉大門。
六七個氣息強悍的武夫將他包圍。
其中的最弱者,都是入了品階,堪稱九品武夫的存在!
至於最強者,甚至乃是一位七品武夫!顯然,這一間當鋪想要黑吃黑!
踏踏!
正在魏淵與其對峙之時,一個身著華服的老者緩緩踏步而來,目光在他手中的玉佩上一閃而過,嘴角掛著一抹倨傲,
“呵呵!少年,這種好東西,果真是你自己家傳之物,而非是從大人物行囊中竊取的嗎?”
“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
魏淵感受著來者的氣息,那麼被他掛在臉上的憤怒,也是緩緩收斂。
這人他曾經在上官裴身邊見過。
雖然兩者間的外貌天差地別,但是這種氣息,他能肯定自己不會認錯的。
僅僅只是離開上官家不到一週罷了,這已經是他感受到的第七次惡意了!不過……他並不驚慌。
因為他有膽量!
若是在末法世界之中,錢便是英雄膽。
但在這超凡世界之中,一個人真正立足的根本,乃是他那雙無物不破的拳!恰恰魏淵覺得……自己的拳,比他們要大!故而,他能心懷坦蕩,處變不驚。
“資格……”
老人面上露出一抹冷笑,旋即緩緩探出一隻雞爪似的手掌,“本來對你還抱有些許同情,如今……你就安心的去吧!”
錚!剎那之間,寢室小陳的地板轟然破碎,化作粉末,森寒的刀光劍氣,在樓宇之內驟然爆發。
感受著深寒的劍氣加身,少年魏淵不僅沒有畏懼,心中甚至難以抑制的,湧起一抹狂熱與興奮!
他彷彿……為戰而生!
轟!心中念頭凝聚合攏的瞬間的瞬間,他已然本能般的一步踏出。
隨著這一步踏出,地面已然宛如水波般泛起,肉眼可見的波浪。
九品之時煉精,從外界攝入的食物之中,榨取出精粹,將其化作一人搏鬥之時的力勁。
八品之時煉氣,乃是從,自己的血肉經絡之中,煉化出一絲虛無之氣來。
至此,這個境界的武夫,已然能夠凌空打出氣勁,可謂是強悍無比。
而七品之時煉神,則強化了魏淵的五感五識,讓他擁有超乎常人的感知。
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便是這種層次的境況!
至於六品,則是匯聚了自己前三個境界的諸多神異,將其凝結為一體,助推著自己的血肉體魄,發生一種不可形容的變化,亦或是進化!
這便是魏淵如今所處在的境界!但他可是在黎明的親手調教之下,成長起來的。
其中,不論是龍蛇境界的國術,還是北宋的武道,亦或是九鼎世界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的修行理念,均已被黎明所洞悉。
李明以遮天秘境法為主幹,一則諸天萬界的體系為枝葉,所凝結出來的道果,終究是在魏淵的身上,生根發芽。
“亂箭打!”
心神流動之間,一式爆裂剛猛的打法,已然在魏淵的心中浮現。
崩!崩!崩……
一連串強弓被拉伸到極限的爆鳴聲中,魏淵心中竟然湧現出一抹感動。
昂!吼!虎嘯金鐘罩!龍吟鐵布衫!僅僅只是這兩道恐怖的吼聲,便幾乎崩碎了這籠罩來的刀光劍影。
那幾尊持刀逼近的武夫,更是在這一瞬間被震到耳膜生疼,渾身血液僵直。
“找死!”
其中境界最高者亦是面露驚駭的神色,但只是下一瞬間,他便已然知曉,自己作為死士打手,別無選擇。
直接持刀劈碎了烈烈罡風,擠身撞進了滾滾拳意中央!“今日……並非是我要出手傷人,而是你們想要以低價賤收我的傳家之寶!”
魏淵仰天長嘯一聲,胸膛頓時隨之擴張。
繼而,血液奔騰,氣血翻湧之下,他身上筋肉彈抖,體型再度拔高三寸。
轟!樓宇沉重的地基,再度向下塌陷。
力從地起,魏淵積蓄了良久的一式亂箭打,終於是宛若狂風驟雨一般,暴掠而出!
“不好!”
唯一的七品武夫哀嚎一聲。
他只覺自己的思緒在被抽離。
一抹浩瀚而又狂暴到不可思議的意志,以一種極為暴虐的姿態,直接擊穿了他的武道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