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濃烈的血霧,在搖晃坍塌的樓宇之中,伴隨著強大的氣壓,噴湧而出!那一眾其餘的打手,則早早地便被震暈在原地。
嘩啦啦!這座位居鬧市中央,搖晃不定的樓宇,終於是在此時,徹底轟然倒塌!
且殘存的那一面牆壁之下,老人面皮瘋狂抽動,胸膛已然是止不住的劇烈起伏。
饒是他做了一輩子的黑手套,見識過不少大場面,可仍然是被這恐怖的一幕所震撼到。
別看他此時的身份,只是這一間當鋪的幕後老闆。
實則作為上官裴黑手套的他,無比清楚,面前的這個少年,不過是十餘歲罷了。
這個年齡……便達到這個境界的少年,其潛力……他根本難以想象。
偏偏自己的主子,想要將這個少年得罪死。
一般這種天才少年,他們這一行的規矩,要麼是竭盡全力,徹底將其抹殺。
要麼……便是與其交好!不過,好在他此時的身份,仍然是這間當鋪的幕後老闆,而並非是其他。
並不會將這團烈火,惹到上官家的身上。
念及至此,他的後背也不禁滲透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嘩啦啦!“痛快!”
魏淵身上衣袍鼓盪,邁步行走在斷壁殘垣與破碎瓦礫中,一步步的走向老者身前。
他自從習武至今,便一直被黎明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不斷培養著。
除卻他們兄弟二人逃難的路上,他與不少人有過親自交手外。
其他的幾乎每一次戰鬥,幾乎都是在被壓制境界與戰力,靠著純粹擊技技巧的黎明碾壓。
時隔一年以後,他終於是暢快地打出自己這醞釀了一年的拳!一拳打出,他頓覺天高地遠!從未有過的暢快,瞬間充盈心中。
是的,他聰慧無比,他也極為早熟。
但有一種境界,叫做:知行合一!
所謂:知易行難!
他僅僅只是知道,還不夠!他需要真真切切的,以自己的拳,在現實之中碾碎阻礙。
他方才能夠真切地感知到拳的重要!老人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少年,終於是按住了心中的懼意,面上帶著一絲風輕雲淡道,
“我這一間當鋪,既然能開在城北的鬧市之中,你便應該知曉我背後的存在。”
踏踏!
魏淵的腳步不停歇,一塊堅硬如鐵的青石殘片,被他踩成粉碎。
老者呼吸頓時為之一滯,卻仍然是勉強維持鎮定,
“少年,今日發生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我甚至能為你引薦大人物……”
轟!話音未盡,散落在破碎地基上的磚石瓦礫,被一股無形劇烈轟然拋起。
老者額頭之上汗珠密佈,頓時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願獻上我的一切積累,併為您引薦大人物……”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願意說真話,是嗎?”
魏淵抬手,饒有興致的將老人一把拎起。
老人亂髮浮動,覆在面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能給的,我都已經給了,更多的東西,你殺了我也拿不到!只會給你帶來更大的麻煩。”
哪知魏淵直接貼在他的耳前,輕述道,
“回去告訴裴伯伯,給我三年時光,我會去娶惜雪!”
轟!宛如一道驚雷,凌空炸響在老人的耳畔。
自始至終,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究竟是因何緣由,暴露身份的。
良久之後,當他有些怔怔然的回過神來時,一大群挎刀披甲的軍士,已然將此處團團包圍。
但自始至終,這一場戰鬥,均是發生在這座當鋪的範圍之內。
甚至就連破碎的地基,以及四散跌落的斷壁殘垣,都在魏淵精妙的力量控制中,未曾逾越紅線一步。
並未對旁人造成絲毫損失。
再加上老人被魏淵臨走之時,那句話震得頭皮發麻,有無心再追究其他。
這群維護治安,巡守街道計程車兵,也只得無功而返。
……
大奉王都中央,那座直入雲霄的九重摘星樓頂,二代監正眼眸微垂,靜靜地見證著這一幕。
良久之後,其宛若寒冰一般,千年不化的面龐,終究是露出一絲溝壑,“有金剛怒目,也有菩薩心腸。遵循心中底線,不肆意加怒於他人……不差!”
在這漫長的歲月裡,他見過太多天資縱橫之輩,一旦獲取力量之後,其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邪念,便彷彿吹氣球一般膨脹。
能夠堅守本心,不被力量駕馭,而是自行駕馭力量者,實在是少之又少。
“接下來……就看你能否承接這一國之運了!”
監正淡淡的注視著這一切。
擁擠的人潮深處,魏淵一邊逆著人流而上,一邊覆盤著方才的一切,面上無喜無悲,
“終於……距離復仇,又近了一步!”
“只是……巫神教、人皇黎明、上官伯父……”
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前兩者,終究是太過神秘,即便是以魏淵此時的聰慧,也難以從中發現端倪。
但這上官裴的做法,卻是真個讓他由衷的產生了一絲心寒。
兩家本是世交,如今魏家落難以後,上官裴對其施以援手,他本是十分感激的。
可這一次,他能真切地感知到,那幾個打手出手之時,刀刀直指他的要害,可似是根本無有留手的意思。
若他真個如表現出來那般不堪,怕是非殘即傷。
如此態度……
魏淵心中慶幸於自己選擇正確之餘,卻又是泛起一絲淡淡的憂傷。
上官裴啊!
這個在他眼中,唯一的德高望重的長輩。
心情恍惚,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砰!門前,黎明隨手將一人的屍體丟了出來,饒有興致的問道,
“怎麼,被你岳父所做之事刺激到了?”
魏淵不語。
黎明繼續道,“大難之後,便是大運,你不如低頭看看。”
魏淵垂眸。
一角碎銀,恰好落在他的靴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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