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協律郎

第20章 暴怒的主母

在她看來,張說這一做法可不只是欣賞抬舉門下少輩,而是對她這個長房當家主婦的否定與羞辱。尤其她內心裡本就對張洛心存敵意,往常還有一種將對方覆於指掌之下的掌控感,一個恍惚竟就被其跳出了掌握,心中自是越發的驚詫羞惱。

“備車,我要離家歸寧!”

發洩一通之後,鄭氏又恨恨說道,一方面她覺得整個張家可能都在看她笑話,讓她羞於面對,另一方面她也不敢直接去質疑抗阻張說這個家主的決定,只能以此逃避並表達自己的不滿。

然而此言一出,剛才還任其發洩的幾名僕婦連忙入前來安撫道:“主母息怒啊,這不過只是一樁尋常家事,怎可輕言離去!

主母在家,閒言不敢滋生,主母若去,人言可畏。況且如今諸舅氏府君皆承受令公差遣,主母今若歸寧,難免會以私事糾纏公務……”

“難道這口惡氣,便要生受?連此區區一個孽種尚且難制,此家門中我還能制何人事?”

鄭氏聽到這話,頓時便有些洩氣。

她雖出身滎陽鄭氏,但家中勢位不彰,需要多多仰仗張說這個權傾朝野的親家庇護,此番若真任性離去,怕是父兄也要承受張說的遷怒。雖然不敢再提歸寧,但她還是有些不甘。

一名僕婦入前輕撫其背,口中輕聲說道:“此兒雖惡,終究還是需要聽命父母。況其才情再高,也擺脫不了孽庶的出身。

主母實在不必因之擅動肝火、爭較一時的長短,但需妥善教養小郎,使其同樣馨聲傳揚,世人能辨輕重,誰又會樂就區區一個孽子!”

“不錯,令公縱然賞其邪才,也不過只是安排家中讀書罷了。但是我家阿郎不久後卻能蒙蔭入讀弘文館,馳名國學,遠大前程又不是此兒能及!”

之前受過訓斥的蘇七娘這會兒也入前安慰道。

鄭氏在聽到這些人的安慰後,神情也略微好轉一些,深吸幾口氣息之後便又恢復了些許平日的沉靜,看到滿地狼藉的器物碎片後便又皺眉說道:“快快收拾一下屋舍,郎主昨日在直省中,今天歸後必然疲憊,需清淨休息養神。”

她雖然內中暗妒,但對丈夫張均卻是滿腔真心,生活起居關懷備至,加之張均也愛重她這個名門出身,故而夫妻兩也是相敬如賓、感情深厚。

任由家奴們打掃收拾狼藉的房間,鄭氏則起身走出了房間,往自家兒子張岯居舍而去。張洛的際遇變化又讓她想起了之前相士批命所說的讖語,心中不免危機感大生。

張家有家學教育子弟,張岯也曾在家學接受啟蒙,但卻沾染了不少同族子弟的惡習,鄭氏索性便將兒子留在家中自己管教,又在連連央求之下才讓公公張說答應今春弘文生舉試後將之引入弘文館習藝,對兒子的教育也是十分用心。

因恐兒子真被那孽子奪了氣運,鄭氏便打算繼續加強對兒子的管教,務求讓其進入國學後便一鳴驚人。

可是當她來到兒子房間後,卻發現本該在房中讀書的兒子竟不見了蹤跡,內外尋找一番,才見到一侍從書童正畏畏縮縮躲在角落裡。

“阿郎去了哪裡?”

鄭氏著人將這書童拎過來,挑眉怒聲問道。

“郎主新得一部女伎,正在前堂欣賞聲色。阿郎知後,便也往觀……”

那被留下放風的書童不敢獨自承擔主母怒火,忙不迭低頭交代出來。

“郎主昨日並今都在直省中,幾時訪得女伎在家狎樂?賊奴若再胡說,撕爛你的狗嘴!”

侍從一旁的蘇七娘見主母臉色鐵青,當即便叉腰怒罵道。

那書童見狀更驚,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一般:“真的、是真的,奴怎敢欺騙主母啊!是、六郎,六郎昨夜作歌讓那王學士甚喜,便留一部女伎贈予六郎。

六郎不敢私用,恰逢郎主歸家往訓,便將女伎進奉郎主!主母不信,可往前堂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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