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
沈念過得忙碌而充實。
自打他被萬曆小皇帝在經筵上提名後,一時間成了諸多官員的重點觀察物件。
他去內書堂講學。
一眾不當值的官員胥吏都去旁聽。
有奔著學習去的,有奔著挑錯去的,還有的只是為與他結識一番。
嚴重影響了內書堂小宦官們的學業。
最後司禮監派遣太監值守,把控官吏出入,才緩解了一些。
饒是如此。
沈念講學的情況還是被一些人傳播了出去。
除了講稿。
沈念自成一派的肢體動作與表情也都被傳揚了出去。
有誇讚的,也有抨擊的。
抨擊者大多都稱沈念講學有損師道尊嚴,還有人上奏稱沈念講學態度不端,應改之。
張居正看到此奏章後,直接批覆道:“沈念之講,實有益於陛下課業,百官皆應習之。”
此批覆一出。
朝堂內外滿是誇讚沈唸的聲音。
張居正如此力挺沈念。
一方面,是因沈念講學確有獨到之處。
另一方面,是因沈念講學,就是純粹講學,從不亂議時政,不像一些大儒那般,夾帶私貨,嚷嚷著一些“報國救世、澄清天下”的虛話。
張居正儼然已將沈念當成經筵日講官來培養。
漸漸的。
京師的一些私塾教習們也都開始模仿沈念。
雖遠遠達不到沈唸的水準,但卻讓整個京師的學堂私塾都多了幾分生氣。
這也讓沈念在京師獲得了一些薄名。
……
在馬自強的親自關懷下。
沈唸的工作重心漸漸從檢閱史志變成了修撰起居注。
修撰起居注之所以是大美差。
是因除了能夠立君左右外,還能接觸到大量奏疏。
常朝議事、君臣召對、內閣議事的一些奏疏,沈念都能看到。
這無疑能快速擴大沈唸的見識,使得他對大明朝局之事越來越瞭解。
仕途一道,可謂是搭上了扶搖直上的青雲梯。
徐階、高拱、張居正都是這樣走出來的。
……
四月初一,天氣漸暖。
近午時。
檢討廳內。
沈念正在準備講稿,突然感覺眼前一昏,然後昏黑一片。
他本以為是自己勞累過度,眼睛出了問題。
但使勁揉了揉眼睛,瞪大之後,發現眼前還是昏黑一片,如同到了晚上。
就在這時。
他聽一旁的劉楚先高喊道:“天狗食日了!天狗食日了!”
稍傾。
周圍漸漸泛亮,屋內又變得亮堂起來。
沈念望向屋外,心中喃喃道:“突發日食,陛下恐怕要去太廟祭祀了!”
當下。
日食,被認為是上天對皇帝的警告,是皇帝德政有失的表現。
皇帝必須要祭祀祖宗、禱告上天,輕則吃齋自懲,重則寫罪己詔。
此乃慣例。
只要是在大明朝地界,遇乾旱、洪澇、地震、瘟疫等災害,都算是皇帝的過錯。
正如沈念所料。
不多時,萬曆小皇帝與一眾身穿大紅袍的高官們便去了太廟。
……
四月初四。
日講日。
沈念輪值撰寫起居注。
日講安置在文華殿偏殿,規模比經筵要小許多。
今日有十餘人參與。講課者是馬自強、陳經邦、丁世美、許國等日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