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東商行不斷擴張設立分鋪,截至八月底已成為跨越北境九邊、河南、山西、陝西、山東四大行省,運送各類貨物的最大商行,下轄小商鋪達數百家!”……
這些發展歷程充分展現了堯東商行的與眾不同。
別人不能做的生意,堯東商行能做;別人不敢招惹的地方商賈,堯東商行敢惹。
堯東商行所在之處,州府縣鄉官員都會相幫。
最後。
此篇文章揭露了堯東商行有此能力的根本原因。
“堯東商行大東家沈堯山,乃翰林侍講沈念之父;堯東商行二東家顧東易乃翰林侍講沈念之岳父。”
文章稱:沈念口誦仁義,行若盜蹠,意圖令自家取代張、王兩族,成為富可敵國的鉅商,其言行不一,實乃大明第一偽君子。
沈念看完後,不由得面帶慍怒。
“完全是胡說八道!我父親與岳丈絕不可能打著我的名號做生意,並且我不過就是一名翰林侍讀,出了京師,沒有任何權力,怎麼可能做那些事情?”
申時行看向沈念。
“有沒有可能他們借你的名聲,打四大閣老的名頭,當下,地方州府的官員們都認為四大閣老皆有可能是你的靠山!”申時行說道。
沈念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我父親與岳丈做生意,向來不會藉助官府之力,更不會做任何觸犯大明法令之事!”
“那……那地方同行商賈迅速倒閉?地方官員紛紛出面幫襯堯東商行?堯東商行在八個月間就發展到此等規模?你如何解釋?”
“當下,我無法解釋,因為我並不知此小報上的內容是真是假,即使內容是真,我也堅信我父親與岳父,是靠自身的經商本領做到這一步的!”
“他們經商,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振興北方商貿,使得日後北方一條鞭法施行後,百姓能夠得到更多實惠,能夠像南方百姓那樣富裕起來,靠天靠地,不如靠商貿!”
申時行微微皺眉。
此話若是從別人嘴裡吐出,聲稱自家做生意是為了朝廷新政,是為了北方貧民。
申時行一定不會相信。
但從沈念嘴裡說出,他總感覺這就是事實。
“不出意外,這篇小報的內容很快就會傳遍京師街頭,傳遍朝堂,一些科道言官可能已經開始彈劾你了,你打算如何自救?”
沈念挺起胸膛。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誰編扯這種謊言,我便與誰理論!”
“雖然我不知我父親與岳父到底做了些什麼,但我相信他們絕對沒有觸犯大明律,更不會打著誰的名頭經商!”沈念一臉篤定地說道。
他相信自己的父親與岳父,就像相信自己。
申時行緩了緩,道:“我相信你,接下來,無論誰針對你,我都盡我所能護著你,直到將問題徹底解決!”
申時行向來喜歡騎牆頭,打太極。
但這次他的態度非常明確。
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此文章為假,沈唸的父親與岳父未曾觸犯大明律的情況下,他果斷選擇站在沈念這一邊。
……
而在此刻。
這張小報已在某些“有心人”的瘋狂傳播下,傳遍了京師街頭。
很多讀書人看後,都大為驚駭。
沒想到那個道出《廢物論》的天子近臣,竟做出了還不如廢物之事。
沒想到那個寫出《盛世論》,高呼民為貴,百姓心中的下任首輔,竟然如此市儈虛偽。
當然,也有人對此文章表示質疑。
但他們的人數太少,根本不敢為沈念說話,只是沉默著等待沈唸的解釋。
幾乎半日之間。
“大明第一偽君子”這個醜陋的帽子,便扣在了沈唸的頭上。
民間傳來謾罵沈唸的聲音後,京師各個衙門官員的彈劾奏疏,也如雪花般飛向通政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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