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跑到武定後暫時脫離了危險,和他在武定的軍隊匯合。
可是這一路的逃亡,沐天波的損失卻是前所未有的慘重,先不說他的八百精銳家丁在昆明之變和之後的逃亡中幾乎損失殆盡,剩下跟隨他抵達武定的僅不到二十人,而且個個帶傷。
要知道他這八百精銳可不是普通的軍隊,是黔國公府的家丁精兵,其中大部分都是黔國公府的家生子啊!其中還有不少沐家的旁支子弟,歷代黔國公能夠坐鎮雲南,壓制地方,靠的不僅是地位和權勢還有影響力,更重要的是以這八百家丁精銳為基指揮的大軍,而現在這支精銳徹底殘了,沐天波怎能不心疼?這還不算,還有沐天波的母親李氏和妻子焦氏也沒了,和她們一起自盡的還有沐家的其他家眷老弱,這些都是沐天波最親的親人啊!堂堂黔國公,沐天波何嘗有過如此慘敗?就連他自己都差一點兒丟了性命,一想到這,沐天波就對沙定州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把這個傢伙抽筋剝皮。
報仇!報仇!現在的沐天波滿腦子都是怎麼報仇,他恨不能馬上領兵打回昆明去,擰下沙定州的腦袋當球踢。不過僅存的理智告訴沐天波,現在遠沒有到反擊的程度,他雖然暫時安全了,可他在武定的軍隊只有三千人,而且這支軍隊糧草不足,軍械也只是普通,再加上昆明之變後的一系列變化,昆明周邊區域陸續落入沙定州手中,軍中計程車氣也不高。
憑藉這些人別說打回昆明瞭,恐怕駐守武定也難。武定本就是吾必奎的地盤,吾必奎叛亂後被沐天波集結兵力擊退,最終一戰就是在武定打的。戰火之下,武定損失不小,再加上吾必奎的殘部在武定還沒全部清剿,他在武定的這支軍隊本就算不上精銳,只是負責戰後清掃地方,剿滅殘部的普通軍隊。
所以從實際情況來看,武定不是什麼久留之處,萬一沙定州領兵來攻,憑藉自己手上的這些軍隊還有武定的複雜情況,沐天波根本沒把握守住武定。
假如武定守不住,那麼沐天波就插翅難逃了,就和當初吾必奎一樣,只有自刎歸天的下場。
所以沐天波到了武定後就聚集軍隊,準備開拔轉道西南,也就是原本沙定州以為他會去的楚雄。
去楚雄本就在沐天波的計劃中,假如不是當初為甩掉沙定州的追兵,沐天波第一選擇就是楚雄而不是武定。因為在楚雄不僅有一萬明軍精銳在,還有云南副使楊畏知在。
只要沐天波到了楚雄,和楊畏知匯合,那麼沐天波手上就有了一萬三千人的軍隊,再加上楚雄的地方情況比武定好了許多,而且楊畏知雖是文官,但卻是知兵之人,當年曾在孫傳庭的手下,參加過孫傳庭和洪承疇聯手圍剿流寇的戰爭,能文能武,是官員中難得的人才。
沐天波判斷完局勢,很快就下了決定,主動放棄武定轉道前往楚雄。
不得不說沐天波的運氣不錯,就在他前腳領兵離開武定,部隊快速向西方轉移,打算由武定向西先到元謀,再從元謀南下進入楚雄的時候,前幾日一直沒動靜的沙定州部突然就動了,沙定州出動了近萬人,氣勢洶洶由羅次北上,直撲武定。
走到半路上,沐天波就接到了斥候的情報,武定基本沒有抵抗就被沙定州拿下。拿下武定後的沙定州得知沐天波已經跑了後雷霆大怒,連忙調集軍隊已朝著元謀這邊追擊而來了,此外昆明那邊的沙定州的軍隊也開始蠢蠢欲動,瞧樣子準備由昆明向西往楚雄方向開拔,看來沙定州已判斷出沐天波的目的地就是楚雄。
情況危急,沐天波不敢大意。他一方面派人去楚雄聯絡楊畏知,告知對方自己進入楚雄的路線和方位,同時提醒楊畏知做好戰爭準備,防範沙定州的兩路大軍進攻。
另一方面,沐天波讓部下拋棄不必要的輜重,僅帶隨身軍械和乾糧輕裝上陣快速朝著楚雄狂奔。幾日後,沐天波一行人終於進入了楚雄地界,並和楊畏知派出的斥候接上了頭。
進入楚雄,一路南下,路過定遠的時候沐天波拒絕了當地官員讓自己進城歇息的好意,略微休整一下後馬不停蹄就繼續向楚雄趕,終於在翌日下午時分,沐天波總算抵達了楚雄,當見到出城來接自己的楊畏知後,沐天波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就落下了淚。
“公爺!”
“楊大人……。”兩人在城門外見面,楊畏知恭恭敬敬向沐天波行禮,但不等他禮全,沐天波連忙快步上前雙手扶住了楊畏知。
“公爺到了楚雄就安全了,一路辛苦,還請公爺入城敘話?”
“麻煩楊大人了……謝謝……。”沐天波是何等驕傲的人?他的官職爵位遠比楊畏知高得多,但現在卻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一聲謝謝,這讓熟悉他的人很是詫異。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大家也沒多想,迎著沐天波先進了城,安頓了隨沐天波帶來的軍隊後,把沐天波請到了楚雄知府衙門後院住下,一路趕來根本沒怎麼休息的沐天波現在樣子可不怎麼好,住下後先洗漱了下,然後換了身衣服,這才略微恢復了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