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蔡瑁震怒!奪我軍權?劉表你找死
武陵的夏日,總是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溼悶。
臨沅城外的荊州軍大營,旌旗在溼熱無風的空氣中低垂,連士卒操練的呼喝聲都顯得有氣無力。
中軍大帳內,蔡瑁放下手中那份遲來了三日的糧草排程文書,眉頭緊鎖。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劉琦捷報傳來後,來自襄陽、江陵的各類物資、文書,總會晚上那麼幾天,彷彿整條補給線都染上了荊南的瘴氣,變得遲緩、黏膩。
而更讓蔡瑁心頭蒙上陰影的,是軍中氛圍的微妙變化。
往日裡,那位以諂媚著稱的校尉張南,每逢清晨點卯,必定最早趕到帳外候著,總會尋些由頭湊上前來,或是彙報些無關緊要的軍情,或是關切地問候自己起居。
可這兩日,張南只是踩著鼓聲的最後一響進帳,規規矩矩行禮,彙報完所屬部曲的情況後,便垂首退到一旁,目光也不再與蔡瑁對視。
掌管軍械的司馬王愷,是蔡瑁一手提拔起來的寒門將領,以往事無鉅細都要向他請示,最近卻接連三日未曾露面,派人去問,只回說在清點庫房,忙得脫不開身。
甚至連他安插在軍中各要害位置的蔡氏子弟,那些掌管糧秣、軍械、文書往來的族侄、外甥們,近來遞送文書時,也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閃爍,彷彿在躲避什麼。
一種無形的隔閡,正在蔡瑁與荊南大軍之間悄然滋生。
“去請蔡督糧過來。”蔡瑁壓下心頭的不安,對親兵吩咐道。
蔡瑁口中的蔡督糧,是他的族弟蔡中,掌管著這萬餘大軍的糧草命脈。
親兵去了半晌才回來,臉上帶著幾分惶恐:“都督,督糧官說…說正在清點庫房存糧,稍後便來。”
“清點庫房?”蔡瑁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蔡瑁猛地起身,不打算再等待,徑直走向位於大營一角的糧草官署。
尚未進門,便聽見裡面傳來族弟蔡中壓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慮:“…蒯別駕的信裡說得再明白不過,風向變了,咱們也該早作打…”
這時帳簾被猛地掀開,蔡中與幾名正在議事的蔡氏子弟見到面色鐵青的蔡瑁,頓時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
蔡中手中一份絹帛書信“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蔡瑁目光如刀,掃過眾人驚惶的臉,彎腰撿起那封書信。
信是荊州別駕蒯越寫的,字跡工整,內容看似只是例行通報——詳細描述了劉琦在江夏如何大破孫權、生擒周瑜,麾下已有四萬餘精銳,舟師千艘,聲勢如日中天,那軍容之盛,據說讓江東將士望風而逃,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看到這裡,蔡瑁突然冷笑起來,聲音裡帶著刺骨的寒意:“好個蒯異度!好一招敲山震虎!”
蔡瑁猛地將信紙拍在案上,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眾人:“難怪這幾日營中氣氛詭異,連你們都惶惶不可終日!”
“原來是他蒯越在暗中散佈訊息,把劉伯瑜的聲勢傳得人盡皆知!這是防著我蔡某人狗急跳牆啊!”
蔡瑁死死盯著蔡中,語氣愈發凌厲:“怎麼?連我蔡家的糧草官,如今也要先揣度蒯別駕的用意,才敢做事了?你們就這麼急著另尋靠山?”
帳中一時間如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最終還是蔡中硬著頭皮開口,聲音乾澀:“兄長息怒...實在是、實在是蒯別駕已經將長公子大捷的訊息傳遍全軍了,現在各營都在傳,說長公子手握四萬雄兵,舟師千艘......”
蔡中越說越慌,聲音斷斷續續:“而且、而且蒯別駕還特意派人到各營傳話,說襄陽正在為長公子大辦六禮,廣邀天下賓客...連益州、交州的使者都到了...“
蔡中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是在囁嚅:“現在全軍上下都知道...知道主公對荊南戰事遷延日久,頗為不滿...”
“不滿?”蔡瑁一腳踢翻旁邊堆積的糧冊竹簡,暴怒道:“某在這瘴癘之地,與蠻子浴血苦戰數月!他劉景升在襄陽大辦婚禮,歌舞昇平,倒是有閒心對某不滿?!”
蔡瑁猛地拔出親兵腰間的佩刀,狠狠劈在面前的案几上,木屑紛飛!
“沒有老子在這裡頂著,他劉景升能在襄陽安穩地當他的州牧?沒有我們蔡家當初鼎力支援,他能單騎定荊州?!”
“叔父慎言!”蔡中慌忙上前勸阻,臉色煞白,“如今....如今伯瑜公子聲勢正盛,連龐德公、司馬徽那等人物都破例下山觀禮....咱們...咱們不如....”
蔡中嚥了口唾沫,有些艱難地說道,“....不如暫且隱忍,看看風向....”
“隱忍?看看風向?”蔡瑁逼視著族弟,眼中佈滿血絲,“然後呢?把蔡家經營數十年的荊襄基業,把某一手操練的荊州水師精銳,拱手讓給那黃口小兒?!”
此刻的蔡瑁心中的怒火與一種被背叛的屈辱交織在一起,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蒯異度不是怕我擁兵自重嗎?他不是在軍中散佈謠言,動搖我的軍心嗎?好!好!好!”
蔡瑁連說三個“好”字,狀若癲狂,“既然劉景升不仁,就休怪我蔡瑁不義了!某這就修書給武陵蠻帥,許他錢糧甲冑,這荊南四郡張羨佔得,某難道就佔不得?!”
蔡瑁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哐當!”
一名年輕蔡氏子弟手中的兵冊驚得掉在地上,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手足無措地看了看暴怒的蔡瑁,又看了看周圍沉默的族人,突然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踉蹌著退出大帳,邊走邊語無倫次地喃喃:“侄兒.....侄兒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邊喊邊跑著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
而其餘蔡氏眾人,或死死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彷彿上面有朵花,或眼神飄忽,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蔡瑁,有人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最終卻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或一句蒼白的“叔父勿戲言之類的話....”
沒有一個人,敢接蔡瑁“做張羨”的話頭。
蔡瑁握著刀柄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微微顫抖。
蔡瑁看著眼前這些惶惶不可終日的族中子弟,心一點點沉入冰窖。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蒯越這一手太狠了!
根本不需要派兵來奪權,只需要把劉琦得勢、他蔡瑁失勢的訊息在軍中散播開來,就足以瓦解他所有的根基!
這些族中子弟尚且如此,軍中那些非蔡氏嫡系的將領,那些普通計程車卒,又有幾個會跟著失勢的他,去走一條註定身死族滅的叛亂之路?
更何況,劉表尚在,大義名分仍在襄陽,此時造反,無異於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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