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輝哪裡會慣著她?直接就問道;“提督大人,此女……”“哦,這是我從翠雲樓贖身回來的玩意兒,叫小茉莉,你的眼光可不錯呀。這小玩意兒吹拉彈唱俱各擅場,身段兒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看上了……”
“大人,您誤會了。下官是看到此女似有怨言,故而有此一問。涉及朝中大事,不得不慎啊。”鄭國輝也不厚道,直接給這個娼妓上了個眼藥。
福珠洪阿乃是久經歡場的花花浪子,指望他鐘情哪個女人,等於痴人說夢。
聽到鄭國輝這麼一說,福珠洪阿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略一思忖便揚聲吩咐道;“來人啊!”
“請大人吩咐。”
“小茉莉舉止輕佻,有損我提督府威望,立時在府中監禁。著人找個牙婆子給發賣了,不拘多少,速速辦理此事。”
“遵命,大人。”
偏殿外的腳步聲遠去,一個歡場女子的悲慘結局便已經註定。
福珠洪阿翻臉比翻書還快,吩咐過後,臉上又露出笑容說道;“鄭將軍,你的升賞事項已經透過兵部呈上去了,只等兩宮皇太后圈定,欽命江南副將,在這裡我要先恭喜你呀!”
“下官何德何能?略有寸功而已。全賴部堂大人的一力扶持,軍門大人著力提攜,下官才能光耀門楣,豈能不感恩戴德?”鄭國輝一臉激動的神色說道。
福珠洪阿此人雖然驕奢淫逸,但是宗室子弟先天對官場升遷敏感,並不愚蠢。
官至從二品的副將,若是恭維一點也能稱呼為“軍門大人”,與提督,總兵一樣,相差不過一級官職而已。
無論總兵還是副將,在朝廷中都屬於握有實權的軍方重臣,絕計輕忽不得。
所以悲催的“小茉莉”直接被粗暴處理,表明的就是重視態度。
這方面
宗室子弟拉攏人心還是有一套,尤其是鄭國輝,可謂是福珠洪阿手中第一大將。
既有實力又能搞錢,不重視才怪。
兩人密談了一會兒,主要是三件事兒。
其一,鄭國輝面臨升遷,必然要於近期前往京師一趟,兵部,禮部幾個衙門走一圈兒,遞出拜貼至幾位軍機大臣門下,這都是應有之義。
禮多人不怪嘛,至少留個好印象。
至於軍機大臣有沒有興趣接見一下,那又是兩說了。
其二,這一趟出去又得兩三個月時間,鄭國輝安排兩個副手接掌營兵,一個是新任守備鄭家寶,一個是新任守備何汝霖。
另有幕僚師爺董煥章處置瑣碎事宜,江南提督府有任何事宜下達,皆可由董煥章代為處置。
新提拔的守備共三人,除了以上兩人之外,還有新任守備鄭守業(四叔)。
新任守備鄭守業(四叔)有了這個官身,往來販運私鹽,出入軍營都非常方便,也能順理成章的帶領軍隊。
提拔幾個守備軍官,只需江南提督府任命即可,上報至朝廷的兵部備案,下發官牌告身等物,程式較為簡單。
其三,就是江寧布政使遏隆,朝廷關於此人的彈劾奏章多達十幾封,想必是禮部尚書福珠壽山發力了,別人也沒這個力度。
但事情沒那麼簡單
遏隆同樣是出身於宗室子弟,在朝廷上,任何一方勢力也無法損失一省布政使司的掌控權。
尤其是江南省。那意味著極大的失敗。
所以在其背後,是幾方勢力的激烈角逐,已方只能說略佔上風。
在朝中有人想打落水狗,有人想趁亂摸魚,有人隔岸觀火,蠢蠢欲動,而有人則緊急滅火,演繹了一出朝堂風雲。
事情最終的走向已經脫離了禮部尚書福珠壽山的掌控,那得看兩宮皇太后和軍機處大臣考量,不可測的因素太多。
但無論如何
布政使遏隆這一跤跌的可不輕,即便最後能夠成功過關,也足以讓其傷筋動骨,這裡指的是銀子。
換句話說,當今朝廷就沒有銀子擺平不了的事兒。
如果有,那就是銀子使的不夠。
皇太后早就想修園子了,可一直都缺銀子,誰能大把大把的奉上銀子,啥事兒都能抹平。
看起來複雜的朝堂風雲,其實就這麼簡單。
諸事商定之後,鄭國輝這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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