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師門都是虐文主角

第100章 百里枝

百里枝怔怔地站在原地,血淚滾落的眼睛裡,映出了李小樓漸行漸遠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小姑娘攥著他衣袖說的那句:“兄長要永遠保護我呀!”

當時,他說的什麼來著?

對百里枝來說,百里家的宅院很大,朱門高牆,庭院深深,卻像一座華美的囚籠。

青石板鋪就的甬道兩旁,栽著修剪得一絲不苟的松柏,枝葉被銅絲固定成規整的弧形,連一片多餘的枝椏都不允許存在。

父親說,這是百里家的體面,就像他的人生,必須嚴絲合縫地嵌進既定的模子裡。

父親是百里家的家主,性情暴戾,掌控欲強,稍有不如意便會摔杯砸盞,他的規矩塞滿了百里枝的生活,何時練劍,何時讀書,何時用膳,何時就寢,要做什麼、該做什麼,都被強行規定好了,半分差錯都不能有。

百里枝從三歲開始拿劍,五歲起,每日卯時三刻,就必須準時出現在練武場,早一刻會被斥責浮躁,晚一刻則要挨戒尺,劍招也必須要標準到分毫不差。

“劍鋒偏了半寸。”

戒尺“啪”地抽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五歲的百里枝抿著唇不敢出聲,聽見父親冷硬的聲音在頭頂炸開:“重練五十遍。”

六歲時,因為練劍時慢了一息,百里枝被父親用戒尺抽得掌心血肉模糊,他咬著牙沒哭,只是夜裡躲在被褥裡發抖時,聽見隔壁廂房傳來母親低低的啜泣聲。

然而百里枝知道,母親不是為了他哭,她每一次流淚,都是為了她自己。

她總愛拉著他的手訴苦,說父親如何冷落她,說父親如何對她不好,說他不努力的話,別人都會笑話她這個做母親的。

這個家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勒得年幼的百里枝喘不過氣。

他常常會在深夜驚醒,盯著床帳上繁複的繡紋發呆,那些纏繞的藤蔓圖案像極了束縛他的枷鎖,越纏越緊。

直到妹妹百里鹿雲出生,九歲的百里枝小心翼翼地接過軟乎乎的嬰兒,能精準把控住握劍的力道,以及標準劍招的手,此刻卻如此僵硬。

她那麼小,那麼輕,像一團溫暖的雲,在他懷裡動了動,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一刻,百里枝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化開了。

唯有妹妹,成了他一成不變的生活裡唯一的變數。

百里枝比百里鹿雲年長了九歲,可以說,妹妹是他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從她會走路起,就成了他的小影子,如今的他變得更強了,甚至可以在父親的怒火下保護她。

在他面前,她可以撒嬌,可以頑皮,可以天真,可以偷懶,他心甘情願縱容她,替她抄書,替她挨罰,甚至在她闖禍時,默默擋下父親的怒火。

小小的妹妹仰著臉,亮晶晶的眼睛裡只有他這個兄長:“哥哥,你會永遠保護我嗎?”

百里枝揉了揉她的發頂,一向清雋冷淡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輕聲說:“會,就算天塌下來,都有哥哥頂著。”

那年春深,落滿海棠的石階上,他垂下眼眸,眸中映著小姑娘懵懂的模樣,簷下的銅鈴被風吹得叮噹作響,卻壓不住他字字鏗鏘的誓言。

“只要哥哥有一口氣在,就沒人能傷你分毫。”

“就算是天道法則要束縛你,哥哥也要當那柄劈開枷鎖的劍。”

年幼的百里鹿雲聽不懂,卻笑得眉眼彎彎,撲進百里枝懷裡,像只粘人的小貓。

那些年,她是他在這個窒息的家裡的唯一慰藉。

可漸漸地,百里鹿雲長大了。

她不再只依賴兄長,而是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喜好,甚至……自己的秘密。

百里枝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是在她十二歲那年。

那日他照例去接她下學,卻看見她和幾個同齡的少女手挽著手走出來,眼角眉梢都是鮮活的朝氣,陽光透過廊簷的花格,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恍惚間還是那個會拽著他衣袖要糖吃的小丫頭。

她看見他,笑著說道:“哥,我和她們去逛集市,晚些回去!”

百里枝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將芥子囊塞進她手裡:“在外要小心一些,早點回來,靈藥在青玉瓶裡,靈石……”

“知道啦——”她拖長聲調打斷:“你都念叨八百遍啦。”

百里鹿雲匆匆揮手跑開,背影歡快得像只出籠的鳥,而百里枝站在原地,忽然覺得心裡空了一塊,他第一次意識到,妹妹在長大,她身邊的人會越來越多,不再只有他這個兄長。

這個認知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著他的心臟。

可百里枝明明還清楚地記得,妹妹第一次蹣跚學步時撲進他懷裡的溫度,發高熱時攥著他手指的力道,更記得她總愛把最甜的糕點偷偷塞進他書頁裡的小動作。

這份愛像鏽蝕的鎖鏈,早已深深勒進骨血裡,可不知何時起,卻長出了猙獰的倒刺。

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嘶吼。

她只是被矇蔽了。

那些所謂的“朋友”,根本不懂她喜歡什麼。

只有他,只有他最瞭解她。

這些念頭像毒藤一般在心底瘋長。

後來,百里鹿雲開始想要逃離這個窒息的家,甚至揹著所有人,拜入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師門。

當父親逼她回家,把她關入禁室時,百里枝沒有阻止,只是在門外靜靜地站了一夜,甚至還有種扭曲的安心。

門內傳來她的哭喊和捶打聲,而他一動不動,只是沉默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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