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幸有少年

終於，一位年歲稍長武師站起了身：“館主，此事，恐怕不太妥當。”

趙天龍平靜地問：“哦？吳武師，你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吳武師緩緩道，“館主說程棟天賦異稟，修為精進，我等並無異議。只是，這武館大比，關乎的是臉面。程棟寸功未立，資歷尚淺，您直接指定他出戰，又如何能服眾？”

“即便程棟確實有過人之處，那也應當在所有高階弟子之中，先進行一次內部的選拔比試。如此，既能堵住悠悠眾口，也能確保萬無一失。”

吳武師話音剛落，劉武師便說道：“吳武師所言極是”

趙天龍聽完，笑道：“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無非是覺得這事關乎武館的臉面，還有那套老掉牙的資歷規矩。但我想告訴你們，這是武道大比，不是論資排輩的堂會！”

“要想勝出，單靠武道境界是遠遠不夠的，更要看對功法的熟練掌握程度，以及臨場應變。我敢說，程棟在這些方面，已經超越了我們現有的所有高階弟子。”

“這怎麼能如此篤定呢？”那劉武師又忍不住插嘴，“比賽場上瞬息萬變，總有輸贏。就算他程棟是天神下凡，也未必就能穩操勝券吧？拿到頭籌固然是好，可萬一輸了呢？”

“就是不能輸！”

趙天龍猛地一拍扶手，那堅實的鐵木扶手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紋！

整個錢塘廳頓時鴉雀無聲。

“所以我才讓他去。”

趙天龍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想各位武師近年來，或多或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今日，我也不怕開啟天窗說亮話。今年不同於往年，如今是個什麼世道，各位心裡都有數。”

“北方的戰火一日比一日近，我們大寧王朝看似安穩，實則暗流洶湧。我們交州地處中部，四通八達，物產豐饒，遲早會成為各方勢力眼中的肥肉。也許戰火暫時還未蔓延到此，但安和縣的局勢，已經很不穩定了。”

他話鋒一轉，聲音冷了下去：“新上任的縣太爺，和本縣那個首富田瑞豐，如今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我想各位也都有所耳聞。他們，早就對我們漕幫看不順眼了。而我們漕幫武館，是整個漕幫最堅實的武力後盾，是漕幫的根！”

“這兩個月，他們明裡暗裡，已經不止一次來找我們的麻煩了。我想問問各位，如果照此下去，我們漕幫武館，還能安安穩穩地在這安和縣立足多久？”

這番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廳內頓時鴉雀無聲，方才還義憤填膺的武師們此刻都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武館的老人，自然知道館主所言非虛。漕幫的生意近來處處受制，官府三天兩頭派人來檢查，田瑞豐的商號又在處處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這些事情，他們都有所耳聞。

只是沒想到，局勢已經嚴峻到了這個地步。

趙天龍見火候已到，接著說道：“安和縣有六家武館，哪一家背後沒有盤根錯節的勢力？要是我們漕幫武館能在這次大比中一舉奪魁，拿下頭籌，自然會成為整個安和縣，乃至周邊府縣都矚目的一股力量！”

“而程棟，身為百年難遇的先天道體，屆時必然一戰成名，天下皆知！到那時，我們武館的根基就能扎得更深、更穩！他一個縣太爺，加上一個土財主，想把一個名動交州的武館從地圖上抹去，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我相信，這個道理，各位都明白。所以說，這次比試，不只是一場簡單的較量，更不是為某個弟子爭什麼虛名。”

一番話擲地有聲。

良久，還是那位吳武師，艱澀開口：“館主，恕我多嘴。正因為此事如此重要，才更應該慎之又慎！您這種直接指定的方式，太過冒險了！”

“你說的這些，我怎會不懂？”趙天龍擺了擺手。

“實不相瞞，我們武館的高階弟子中，修為最高的孫少華，也不過是開元境二階。放眼全縣，這個修為並不出眾。我們，實在沒有信心能讓現有的任何一個高階弟子，在這次大比中拔得頭籌。”

“因此，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打算……讓程棟使用我漕幫禁功——赤練決。”

“什麼？！”

“赤練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