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一生,如履薄冰

第514章 大案

妾室面對正妻,大都是比看門狗見到老闆娘都還諂媚,恨不能當場跪下來舔鞋。至於子憑母貴、母憑子貴,靠孩子爭奪話語權和地位?不好意思:男主人想睡你,得人家正妻點頭。

正妻點了頭,男主人才能把那玩意兒,塞進你身子裡頭,完成播種程式。

甚至即便是播種完成,你能不能懷上孩子,也同樣要看正妻樂不樂意。

人家樂意,你才能順順利利懷胎;人家不樂意,一碗墮胎藥送你面前,你喝就是了,不喝也給你硬灌下去。

甚至於:哪怕正妻同意男主人和你同房、允許你懷上身孕,你也把孩子順順利利生下來了,你也絕對不可能‘熬出頭’。

——因為庶子,是要養在嫡母膝下的。

你生下來的孩子,得管人家正妻叫‘母親’‘嫡母’,叫你只能叫小母。

想叫你‘母親’,都得是私底下沒人的時候不說,還得小心被正妻發現,從而遷怒你母子二人。

最後的最後,也是後世人大機率無法理解、無法感同身受的點:庶子們,很樂意被養在嫡母膝下。

妾室們,也同樣對孩子被養在正妻膝下,感到樂意之至,甚至於求之不得。

因為無論是庶子,還是生下庶子的妾室,心裡其實都很清楚:自己身份卑微,無論是在家庭內部還是社會上,都是沒有地位、話語權的。

在家庭內部,妾事除了要隨時張開腿,供男主人享樂,還要承擔大部分女性奴僕的工作;

而庶子,則是在承擔部分男性奴僕工作的同時,會被其他的人鄙視。

鄙視其身份卑微。

在社會上,那就更別提了。

——妾室多以色侍人,會被社會主流直接歸為‘買回家的私人娼妓’,性質不比後世的充氣伴侶好到哪裡去。

庶子則類似‘充氣伴侶生下的孩子’,能得到旁人的尊重、平等對待就怪了。

所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無論是庶子本身,還是生下庶子的妾室,都是非常樂意讓正妻,將這個庶子養在膝下的。

因為正妻養在膝下的,雖然仍舊無法變成嫡子,但終歸不再是妾身、妾養的純庶子了。

說一句有些難聽的粗話,大家也就不難理解其中的關鍵了。

——由妾室所生、所養的庶子,在後世有另外一個刺耳難聽的稱呼:小娘養的。

而妾室所生,卻又正妻養在膝下的子女,則類似於後世流落在外,卻自幼被接回家裡驚醒培養的豪門私生子。

雖還是私生子,固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兒女‘正’,但也總好過養在外面的‘小娘養的’。

兒子對待父親、母親,妾室對待男主人、女主人,尚且是這種態度、尚且是這種處境。

至於另外一種‘非公室告’的主體:奴隸,那無疑就更慘、更沒有地位了。

——妾室,本質上也是一種奴隸。

只是妾室與男主人之間,終歸會多出一層肌膚之親,甚至於些許情愫。

和男主人有肌膚之親、曖昧情愫的‘高階奴隸’妾室,尚且是那樣的處境;

普通的奴隸,在這個時代的社會,以及家庭內部的地位,也就是可見一斑得了。

話說一籮筐,總結起來,其實也就一句話。

——打死沒人問。

主人家不高興了,看你不順眼了——甚至於,僅僅只是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打死你還挺好玩兒的;

那麼恭喜你:你遊戲要重開了。

沒有人會在意你、在意一個奴隸的死活。

就連官府,也不是為了給你做主,而向奴隸主瞭解你的生存狀況;而是因為你若還活著,奴隸主就需要繼續繳納奴隸稅。

如果你死了,這筆稅就不用再叫了。

所以官差上門、登記,檢查你的屍體,純粹就是為了確定:你是真死了。

而不是奴隸主為了逃稅,扯謊說你死了。

僅此而已。

如此卑賤的社會地位,被納入‘非公室告’的範圍,也就是可以預見得了。

即:奴隸狀告主人,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地方官府都絕不能聽取、採納;而是應當將打算狀告主人的奴隸,打板子扔出衙門。

至於你說,奴隸主是打算謀反,亦或謀朝篡位?

不好意思,還是一樣。

做奴隸,就應該對奴隸主忠心。

做子女,就應該對父母有孝心。

哪怕主人、父母要謀朝篡位,要舉兵造反,作為奴隸、子女,也應該先父母/主人之憂而憂,後父母/主人之樂而樂。

這個時代的主流價值觀,首先要求奴僕忠於主人、子女孝順父母。

而後,在此基礎上,才要求所有人忠於社稷,忠於君王。

在這種情況下,非公室告這種‘訴訟權否定’制度的存在,也就是可以理解得了。

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下,一個膽敢狀告主人——寧願被官府亂棍打死,也要狀告主任的奴隸,才會那麼的引人注目。

和百姓除非活不下去,否則就不可能造反一樣。

若非別無他法,奴隸也同樣不可能在‘非公室告’的範疇內,沒有意義的狀告自己的奴隸主。

既然告了,那就說明這個奴隸,受到了駭人聽聞的非人待遇,以至於他寧願拼死,去爭取一個約等於零的可能性,也不願繼續忍氣吞聲。

於是,漢天子榮四年夏,河東郡。

奴隸欒大,狀告主家師氏,夥同郡守周陽由,篡改履歷籍簿!

原本漢人出生的奴隸,在掌握財富的師氏,以及掌握權力的周陽由合力‘編排’下,最終被記錄為了外族奴隸!

這樣做的目的顯而易見——是為了按照天子榮所頒行的新制度,來佔‘外族奴隸減免奴隸稅’的便宜。

結果奴隸欒大,實在實在忍不下去了;

又不敢再河東郡告,便跑到了隔壁的河內,一直訴狀,將主家師氏和河東太守周陽由,都一紙訴狀給告了上去。

狀告動機,欒大也說的很明白:委身為奴,已經很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再被師氏、周陽由歸為外族蠻夷,欒大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做奴隸哪怕卑賤,也終歸是漢人奴隸,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你師氏、周陽由,居然把俺欒大的身份竄改成蠻夷?這不是拿人當霓虹人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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