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淵將李墨雪氣走之後,重新躺在床榻上。
雖然自己現在佔用了原身的身體,但對李墨雪的感情畢竟也不是自己的,沒了也就罷。
至少,我現在還有家人。
隨著段淵的思緒發散,他便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段淵被人粗魯的搖醒。
“段淵,你這個豎子還不快給我起來!”
“你闖大禍了你知道嗎?”
段淵緩緩睜開眼睛。
“父親、母親、兄長……”
這還是他歸家以來,第一次見到這一家人。
段毅一臉怒容,拉著段淵的胳膊,就將剛從鬼門關裡逃出來的段淵拽下床。
“你這個不孝子,快跟為父去找李墨雪道歉,並答應她籤和離書!”
段淵被段毅這麼一拽,直接從床榻上跌落下來。
他忍著胸口劇烈的疼痛,不可置信的看著段毅,“父……父親,您這是為何?”
兄長段沐絲毫不留情面的罵道,“為何?你不知道嗎?”
“你這個廢物,怎麼就不能乖乖的死在戰場上呢?非得拖著一副病怏怏的身體回來,一回來就給段家闖禍。”
“你剛把李墨雪給氣走了,回頭那新科榜眼陳碩便派人來府上傳話……”
“若三日之內,你不簽下和離書,就要讓我們段府在京都呆不下去!”
柳氏指著段淵的鼻子,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下人生的賤種!”
“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段府的處境,你是想把我們一家人全給害死嗎?”
段淵感覺胸口好痛,並不是從傷口出傳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原來記憶中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景象,都是由於原身離家多年,思鄉之情作祟,多了一層濾鏡。
整個段家,除了自己那去世的親生母親,就沒有人真正的在乎自己了。
老天,您真是開眼了!
這樣的家人,還不如讓我繼續當孤兒呢!
段淵趴在地上,發出低聲吟笑,“呵呵……呵呵呵……”
段毅皺起眉頭,忍住怒意,“你笑什麼?還不快爬起來寫和離書!”
段淵雙手艱難的撐起身體,挪動著身軀,靠在床榻邊。
他緩緩開口說道,“父親,母親,兄長……難道你們都忘了嗎,咱們段府為何會淪落至此嗎?”
段淵這話一出。
段家人都沉默了。
三年前,段淵已經有了舉人功名,正準備參加那年的秋闈。
就因為段沐在勾欄喝花酒,醉酒之後說了大逆不道的胡話,傳到了乾帝耳朵裡。
乾帝大怒,直接奪了段家的爵位,還下令段家子嗣,世世代代都不得透過科舉入仕。
斷送了段淵的大好前程。
段淵帶著嘲諷的口氣,“呵呵……要是當年,兄長不在那勾欄胡言亂語,那年我早就高中了。”
“也不至於堂堂一個伯爵府,後繼無人,如今,連一個榜眼都怕成這樣。”
段淵的嘲諷,讓段沐率先受不了了。
他彎下身子,死死的拽著段淵的領口,“你這個廢物,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三年前,真讓你參加秋闈了,你也未必考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