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苦呢?”
看著手裡的身契,元昭昭是真的感動。
她沒想到清月居然如此厚道。
“我什麼都沒為你做過,而且我現在可是連你的月例都開不出來的。”
她好不容易自己攢錢贖身,卻將賣身契就這麼贈給自己!
“王妃,我覺得您和旁人不同,您那份可憐天下女子的心,奴婢十分佩服。清月覺得,您是個可追隨的主子。”
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世界,竟然還有理解自己一些的人!
鼻尖有些發酸。
“清月……”
氣氛正好,清月十分合理地跪了下來。
“王妃,您若想逃,清月誓死追隨!奴婢在王府這麼些年,也有些積蓄的。”
“王爺那般待您,真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紈絝中的紈絝!咱不同他過也罷!”
屏風後,紈絝中的紈絝有點不爽。
元昭昭知道,清月這是在為她出氣,為她打抱不平。
在這樣的世界裡,有個突然說理解自己,為自己說話,確實能寬解一些她的心情。
心中的愁緒也沒那麼重了。
“不過王爺也不是個壞人。”
清月瞟了眼沉默的屏風,話鋒一轉。
“恕奴婢僭越,王爺他,只是有些……”
腦子不好使而已。
拎不清誰才是值得直接信任的人。
屏風後的趙玄戈放鬆了一點:這還差不多。
“我明白,”元昭昭點點頭,手上動作不停,將那賣身契小心對摺。
趙玄戈豎起耳朵。
“王爺,確實不算壞人。”
雖然她當時氣急了也罵,但心裡是明白的,他那行為,並非是什麼沽名釣譽。
否則在書裡,他也不會不顧生死的去保她們了。
“我與他初見便發生那樣的事,他要懷疑我,也實屬正常。”
“只是,昨天之後我想明白一件事。”
“無論我怎麼努力,他的信任也只能是暫時的,甚至我的每一次努力都可能會成為下一次他懷疑我的原因。”
元昭昭背後的屏風,顫了一下。
“這和看著人臉色過日子有什麼區別?”
元昭昭強調。
“況且,他每一次的不信任,我可能都會陷入危險。我不像那些妾室一樣,清白到不會讓他懷疑。”
“如果我是妾,失寵了也便沒什麼了。可我是王妃。”
她在這,就會惹人覬覦,就會死。
就像書裡,成為太子妃的女主一樣。
趙玄戈從身到心,都沉默了。
“王妃……”
清月甚至尋不到安慰她的方向。
“還你,清月,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有機會,我更想和你當朋友。”
元昭昭將那摺疊整齊的賣身契送還,輕緩的解釋。
“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我不能收。”
“我無意利用你,連累你。你應該尋個更好的差事,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人之將走,她的言論也沒了許多思量。
清月心中刺痛:“可我尋誰,都是要做奴婢的。”
元昭昭對此並不認同。
“我覺得,你是個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最容易衝破束縛,擺脫身份的枷鎖。”
勁大又頭腦清醒,有了機會,脫離奴籍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當是為了過上更好的日子,帶著這份心思去努力不也挺好麼?”
這口雞湯,既是灌給清月,也是灌給自己。
為自己而活才是正理。
“好了,走吧,我看這些破石頭生氣。咱倆好好聊聊天!”
“誒!”
話音剛落,屏風後一道黑影迅速鑽了出去。
……
趙玄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書房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腦中迴盪。
衝破束縛,擺脫身份的枷鎖……
“我呢?”
就算他體內,流著一半北燕人的血,也沒關係嗎?
可轉念,他臉色又黯淡了下來。
他不一樣。
自己想要的太多,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