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賣古董收到的錢規整了一下,拿出百分之十給唐棠發過去,感謝她牽線搭橋。
結果唐棠根本不要,說她是中間商,已經賺過差價了,不多佔我的便宜。
推來推去,最後我只能收回。
我去銀行單獨開了一個賬戶,以後當鋪的流水全都從這個賬戶上走。
再過一段時間,就到九月十五了,我仔細列了一個清單,準備到時候再跑一趟鬼市。
唐家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必定要登門致謝的,但唐家大家大業,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送點什麼好。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鬼市淘點好東西回來,也算是投其所好。
哪曾想,我還沒去鬼市,唐燻卻又送了我一份大禮。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正站在櫃檯後面畫符,柳珺焰交給我的那張引雷符得時常多練練,一臺低調的黑色寶馬停在了當鋪門口,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中年男人。
男人有點地中海,臉色也不大好,他下車之後,先是往後退了兩步,看了看當鋪門頭上的匾額,又拿出手機來比對了一下地址,這才確定沒找錯地方。
然後他抬腳走進了當鋪,禮貌道:“請問,是小九掌櫃嗎?”
我放下毛筆,將剛練的幾張符紙收起來,看向男人,說道:“我是,請問先生有事嗎?”
男人立刻笑著伸出雙手,跟我握了手之後,這才說道:“小九掌櫃,我是徽城唐家唐燻女士介紹過來的,想當點東西給咱們當鋪。”
我一聽是唐燻介紹的,很驚訝,立刻重視了起來:“先生貴姓啊?”
男人:“免貴姓蔡,我叫蔡斌。”
我問:“蔡先生想當點什麼呢?”
“一幅畫。”蔡斌說道,“但是那幅畫在我家,我帶不出來,所以還請小九掌櫃移步,跟我去一趟徽城。”
徽城與我們省比鄰,算不得太遠。
但如果是其他人要我出去收東西,為了安全起見,我大抵是不會答應的。
可這人是唐燻介紹的,我必須得去。
不過為了穩妥,我還是先聯絡了唐棠,讓她幫我跟她姑姑探探虛實,蔡斌是否真的是她姑姑介紹的。
唐棠卻說唐燻有事出門了,暫時聯絡不上,但蔡斌她認識,見面還得叫一聲叔呢。
我便放下心來,決定跟蔡斌走這一趟。
黎青纓跟我一起去的。
蔡斌有些心神不寧的,我讓黎青纓開車,路上剛好跟蔡斌聊聊那幅畫的情況。
“我老婆特別喜歡收藏字畫,一個多月前,她得了一副畫,掛在臥室套間的小客廳裡天天看,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
蔡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一開始她只是看,後來看著看著,就開始唱起歌來,那首歌我從來沒聽她唱過,每次她一開腔,我就渾身發寒,總覺得眼前的女人不像我老婆了似的。”
我好奇道:“是怎樣的一幅畫?”
蔡斌想了想,說道:“很怪的畫風,一座高大的宮殿佔了幾乎大半的畫面,宮殿上方有陽光撒下來,宮殿下面是一層又一層的臺階,臺階上全是黑紅相接的小點,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一個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正在朝聖似的。”
光聽蔡斌的描述,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又問:“那她唱的又是什麼歌呢?”
“她唱歌的時候,狀態不對,吐字不清,我無法清楚地分辨出每一個字。”蔡斌說道,“其中有幾句是——紅嫁衣,黑麻繩,十五夜,排排掛,莫哭,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