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上,其他人不管是兄弟,還是叔,全都受到了嶽峰情緒的感染,一口悶了杯中的白酒。小濤平常不太碰白酒,跟著一口悶了之後,辣的直扇風。
“吃口菜壓一壓!”嶽磊夾了一筷子五花肉肉片給小濤,小濤吃了這才感覺稍微好點。
……
一頓飯從七點多,一直吃到了接近九點才結束,不過有了上回喝醉的經驗,今天大家喝酒都相對比較穩當,都是各自回的家,除了嶽磊有點醉意,其他人都沒問題。
家門口送走了張家兄弟,小濤準備跟他爸走院裡後門回家的時候,嶽峰拉住了李文同的手。
“叔,有個事兒忘了問你了,你家那個喝了能要孩子的藥酒,還有嗎?我有個朋友有點小問題,想要試試!”
“藥酒?現在也不是時候啊!”李文同搖搖頭。
“啥時候有?之前也沒聽說還要講時候啊,有講究唄?”
“對!必須要冬至日前後兩天內,去山上打成年的公鹿,用鹿的三件套,加上別的幾味藥泡酒,才有效果!別的藥家裡有現成的,但是公鹿三件套現在沒有啊!”李文同毫不保留的說道。
“行,我知道了,距離冬至還有一個來月,等到時候咱們研究研究!”
“行!”
問明白了最後一件事兒,嶽峰關好了家裡的門窗之後,回屋。
東屋炕上,老爸正擺弄著自己的收音機呢,嶽峰將門口的大鷹從架上解下來架到手裡,在炕沿上坐了下來。
“今天這事兒乾的漂亮!蘭啊,咱家二小子能頂事兒了!”嶽磊眼神中有些溼潤的衝著嶽峰跟孟玉蘭說道。
嶽峰咧嘴一笑:“爸,過了年,我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兒了!家裡家外的事兒,我有數!”
“嗯,上回跟朱家幹仗,我還覺得你有點不穩當,但是今天的事兒,我覺得你做的非常好!不過周家人陰損的很,還是要小心,別被周咕咚(在東北,咕咚形容一個人擅長背後算計使歪招)給算計了!”
嶽峰點點頭:“放心,我有數呢!周建軍有尾巴在我手裡攥著呢,他如果是聰明人,多半會來跟咱家交好,而不是再生是非!”
“嗯?你聽說啥了?”
“我在林場的時候道聽途書聽到點關於他的爛糟事兒,不是啥光彩的事兒,說出來他就沒法在村裡立足了,少不得還要進去蹲幾年,今天詐了一下他,沒想到詐住了!”嶽峰也沒明說,含糊幾句就應付過去了。
“行,你有數就好!上山忙活了一天,也累了,洗洗腳,早點回屋睡吧?”
嶽峰搖搖頭:“鷹一直沒架呢,架會兒鷹,對了,那架小雞鷹,今天表現咋樣了?”
聽到嶽峰提到小雞鷹,嶽磊也扶著炕沿起來了。
“聽到你去村部的事兒,我就把鷹栓倉房了,這小黃鷹脾氣小,上手當天就在我手上開明食了,架這幾天,火候差不多了,不行今晚上咱倆再倒班給他熬一宿!”
“行!再給它擺弄出來,小濤他們四個人放仨鷹,缺著一架鷹用呢!”
爺倆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就決定給這架小雞鷹上上強度。
訓鷹必要的步驟,前面也交代過了,當初收拾那架鐵背紅大鷹的時候,可是足足折騰了七八天,光整宿都熬了好多個。
可是同樣的招數,落到了今天這架小雞鷹上面,鷹的‘服軟’表現可比之前要強多了。
前半夜,嶽峰去眯了不到四個小時,到了半夜一點,嶽磊將兒子喊了起來。
嶽峰接過父親手中的雞鷹,嶽磊回東屋休息。
等雞鷹上了手,嶽峰才發現,這架小鷹的狀態是真不錯,還沒給它上各種摸頭摸尾巴摸爪爪的‘強度’呢,這小鷹已經基本沒有太大的牴觸了。
嶽峰架著鷹在屋裡坐一會兒,溜達一會兒,再配合著轉腕子等小的手法,才剛兩點半,就給這小雞鷹整服了。
啥叫整服了?就是此刻小雞鷹已經徹底上聽了,跟鐵背紅大鷹上了狀態幾乎一樣的造型,渾身毛髮全都散開,猶如一個抱窩的老母雞似的。
嶽峰怎麼摸,鷹也不牴觸了,過了三點鐘,這小鷹更是直接把腦袋一頭扎到了膀子裡,徹底對人沒了任何戒備。
看著徹底褪去野性的小雞鷹如此表現,嶽峰忍不住翹起了嘴角,這玩意兒性子真小呀,前後廢的功夫,甚至不如那一架大青鷂子。等天亮它出了軸,白天再去外面闖一天的臉,明天溜子就能喊個三四十米,到時候就可以去成鷹了。
就在嶽峰在家裡訓鷹撈不著睡覺的時候,周建軍家,此刻也是一夜無眠。
周建軍跟那個姓李的盲流子,屬於狼狽為奸的關係,在楞廠裡喝酒認識的,後來周建軍發現這個人膽子很大,而且相對比較好掌控,就起了拉攏利用的想法。
所謂的盲流子,就是沒有地,沒有房,外面來的流竄人員,他們大多數都是苦命人,逃難至此,還有少部分,是那種關內犯了事兒,來到東北躲事兒的危險角色。
這個叫李漢軍的盲流子,周建軍就判斷他屬於後者,手上肯定有事兒。
沒過多久呢,周建軍從另一個朋友口中得知了一個訊息,兩個單蹦的挖參人,好像在哪裡挖到一根大棒槌,然後賣了不少錢。
這採參人也是有組織的,叫參幫,一般都會由老把頭帶著大家一起吃這碗飯,單蹦的嚴格來說到別人地盤活動,多少有些踩線,沒被逮著,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周建軍知道這兩個採參人也沒啥根基,於是就動了歪心思。
他將這條聽說的訊息偷偷告訴了李漢軍,李漢軍聽完立馬有了殺人越貨的想法。
在周建軍的出謀劃策下,李漢軍裝成跑山下套的獵人去採參人的臨時地窨子借宿,一來二回就混熟了,然後再次上山的時候帶了加料的毒酒,隨後找到機會給那倆人毒死了,搜刮了錢財貴重物品之後,李漢軍就把屍體痕跡等給銷燬了。
殺人的事兒是李漢軍做的,但是周建軍也從中分了不少錢,整件事兒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這個年頭,山上丟那麼一兩個人簡直太正常了,更何況是那種沒有根基的外鄉人,事情已經過去半年多了,一直沒有風吹草動,周建軍已經開始慢慢淡忘這件事了。
可是就在今天,因為買獵鷹跟嶽峰當眾對峙的時候,嶽峰卻提到了這茬。
嶽峰嘴裡提到的姓李的,很明顯就是李漢軍,而棒槌,這可不是指地裡長得苞米,而是採參人挖到的野山參,才會叫做棒槌。
不行,等天亮了,說啥也要去找李漢軍問問,周建軍確定自己跟誰也沒提過這茬,如果訊息走漏了,肯定是出在李漢軍的身上。
……
第二天一早,嶽峰架著雞鷹在院子裡溜達,自從五點多小雞鷹出了軸之後,鷹就變得殺氣騰騰起來,眼睛也活了,狀態也出來了。
嶽峰昨晚上還計劃著今天白天再出去闖一天的臉,明天去成鷹。
可是看鷹如此表現,乾脆直接帶上了輪胎線,溜溜達達就朝著村外的河邊小樹林走去。
小樹林這片場子主要是沙半雞活動的比較多,不管是李家父子,還是張家兄弟最近這邊來的少。
鷹把式過來掃蕩的少,用不了多久,這片場子沙半雞活動的頻率就會重新提升上來。
這不,隔著老遠呢,嶽峰就聽到了沙半雞在灌木底下嘰嘰嘰叫的聲音。
嶽峰見狀,直接給小雞鷹掛上了弦兒,隨後架著鷹慢慢貼了上去。
鷂子可以扁著放,但是雞鷹卻很難,因為個頭兒大一號,已經超出了用手扁著放的限度。
這種情況下,只能架著鷹,類似放大鷹逮兔子似的那種拳放。
沙半雞這種獵物,屬於飛行速度跟技巧都很差的那種,用來成鷹正好兒。
嶽峰慢慢的架著鷹貼近了獵物,距離已經拉近到了十米之內。
站在手臂上的小雞鷹,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灌木叢,就是不主動出擊。
嶽峰知道這是鷹在手上掙扎久了,知道腿上綁著兩開,無法掙脫,所以才會只盯著,不出手。
這時候,嶽峰果斷做了一個稍微有點風險的決定。
只見他慢慢的彎腰,從地上撿了一塊鵝卵石,隨後左手將鵝卵石丟了出去,噗通一聲落在了灌木叢裡。
受到突然的刺激,灌木叢裡的小雞兒立馬撲稜稜的起飛,朝著四處狂奔。
受到獵物的刺激,嶽峰手裡的小雞鷹猛地在嶽峰手臂上一蹬,呈現一條直線朝著沙半雞起飛的位置追了上去。
該說不說,單從絕對速度的角度來看,拳獵出手的小雞鷹飛行速度肯定趕不上嶽峰之前的那架大青鷂子,但是相比其他幾隻普通鷂子,追擊速度並沒有差多少。
小雞鷹很快的衝到了沙半雞起飛之後的半空位置,飛行姿態基本沒有大的調整,只用了一隻爪子出手一掏,就將一隻沙半雞給擊落了。
ji!ji!ji!
逮到獵物的小雞鷹,竟然如同雛子跟大鷹乞食似的,嘰嘰嘰叫了起來。
聽到這幾聲乞食聲,嶽峰心頭一震。
我擦咧,這小雞鷹難道是個奶鷹子?第二章,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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