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那件事對你的影響有這麼大嗎?”袁威宏與方子業結束電話後,就第一時間打給了薛濤,語氣沉吟。
袁威宏的目光看著圍湖而走的妻女二人,清風拂面,吹得他本就不多的頭髮微動。
清月在湖水的漣漪中碎碎圓圓跌宕不安。
“唉,威哥…能不能不要戳痛楚啊?”
“我可不是子業…沒有那般命,非得了那種病,豈能安逸得了?”
“現在你心情好了,給你看了笑話。”薛濤的聲音不算落魄,只能說有些辛酸。
“威哥,人情關係其實就是綜合實力的外放體現啊……”
薛濤特別強調了綜合二字。
一個人的綜合實力,不僅體現在個人的能力上,還會與家族、師門、機緣等多種要素相關。
袁威宏沒提方子業其實也是白家起身的事,畢竟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比較標準的執行規則就是能力為上,能力強的人站在前方,弱的人躺平,不上不下者最是難受了。
薛濤是袁威宏的朋友,本在省人醫混得是比他袁威宏好的,方子業去恩市的時候,他就下鄉準備升職稱了。
如今的薛濤也已經正常升了上去,成為了省人醫的副主任醫師、副教授,與方子業的職級相當。
省人醫的副教授利害麼?當然厲害了!!僅論收入,就超過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漢市人!
副教授真的有那麼厲害麼?
那就要具體而論了,像方子業這樣,產出不斷,超越年紀、跨越層級能有產出,甚至可以帶著專科往世界突破的“另類”,阻礙都成了他的墊腳石,自有人可以為他肅清一切。
可薛濤就只是個普通且正常的副教授,目前的水平嘛,大概在全省的創傷外科也就是排二十來位的樣子……
這樣的科研產出以及專業能力,你能算個屌?
秋後算賬的時候,第一個要找的就是你這樣的刺兒頭。
甚至,本院的其他人也會很忌憚你這樣的“刺兒頭”,因為你不顧全其他人理解的大局,而且還沒有把事情鬧得眾所周知,被捂住了……
那你這個放火的人,很隨意地就會被邊緣化了。
世界的本質就是一往無前,時間最擅長湮沒芸芸眾生的鬱鬱寡歡與不得志。
你只是一個薛濤而已,覺得懷才不遇又如何?
袁威宏道:“濤哥,其實現在的年代已經算是頗為公平了,一般情況下,至少可以保證‘大優勢的結果公平’!”
“我沒有看你笑話的意思,想不想出來再喝點?”
薛濤說:“方子業就只是給你告狀,沒給你講我們剛喝完了一場是吧?剛丟的杯子。”
“漢街,烤魚。”
“等會兒我把位置發給你。”
“不帶家屬。”袁威宏不理會薛濤的解釋,直接定下論調。
袁威宏是真的不知道如今的薛濤混得有點慘兮兮,薛濤也沒有給他透過風聲。
真正的朋友,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
青紅辣椒、青紅花椒交織的烤魚在鐵板上吱吱冒煙,豆腐皮、魔芋豆腐、豆花隨著濃烈的湯汁汩汩起伏。
袁威宏拿著鏟子先把烤魚給“分屍”以便入味兒,“要喝啤的還是白的?我是從東湖邊上過來的,沒開車,就只能叫酒了。”
薛濤比袁威宏後到,袁威宏都已經點好單上了菜,薛濤才趕來。
袁威宏沒有問薛濤想要吃什麼,現在才問他要喝什麼酒。
“服務員,來一紮啤酒。”薛濤自顧喊了一聲,而後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外套,又捋起袖子。
袁威宏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薛濤便主動道:“安主任也沒辦法,情況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袁威宏點頭,問:“具體是誰在搞你啊?”
“那個公司的陳總?”
薛濤得罪的是廣白集團,雖然目前廣白集團已經被收編,但其實內部的員工並未大變。執行的性質也沒有突變。
薛濤自嘲道:“我什麼段位,值得老總親自出手?”
“輪得著嗎?”
“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處理得好的,但沒想到?對方現在有了背靠之後,越來越過分了,從正規的手段給我下絆子。”
“你自己出了漏洞?”袁威宏問。
薛濤怒駁:“娘希匹的,袁威宏,你不要這麼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我不都是野路子麼?我就問你,你賬上的那些東西都打理清楚了?”
“要是查你,就是你栽跟頭了。”
袁威宏高深莫測地抬了抬下巴:“那老子這裡還真的不怕查!~”
袁威宏的表情認真,語氣篤定,眼神沒有任何閃躲的意思。
“真的假的?”薛濤狐疑地上下掃量。
“我騙你有啥好處?能多吃幾塊肉還是咋的?”袁威宏的語氣不屑。
“那還是你比較細緻,我也自認有錯…可我也沒有想到,那個層面會突然盯上我這樣的小嘍囉啊…”薛濤道。
薛濤的問題出在科研經費,並不是薛濤挪了科研經費自用,還是以前袁威宏、鄧勇的那一檔子事,經費挪用去了其他地方,做了其他的課題。
其實這東西也是預設的規矩,你只要能有產出,而且用在了科研上,並不會有人去吹毛求疵地說你節省了經費去做其他的課題不對。
但這樣的操作很容易滋生腐敗,所以科研經費必須專項專用,如果課題經費有結餘,原則上是要退回去的……
薛濤本來家業就小,他和袁威宏未升‘優青’前能有多少優勢,能多多少經費呢?
手裡的學生一大堆嗷嗷待哺,薛濤也只能拆分著投餵了。
可就是這樣,就是經不起查的。
法文上明令禁止的。
“我也不故作高深了,以前被已經仙逝了的谷院士指著鼻子罵過,也是從那時候起,我們開始回清賬目,到目前為止,也是保持著每週肅清賬目的習慣,一毛一分都不敢對不上。”袁威宏解釋。
“你TM的到底踩了什麼狗屎運?有子業這樣的學生就算了,還有院士大佬給你肅清賬目、提前透風?”
“袁威宏,你上輩子是救了銀河系麼?”薛濤的表情糾結。
他不覺得自己比袁威宏差,最多就是專科手術上差了一兩個術式,完全不影響兩人的綜合實力。
但袁威宏就是比他多收了一個學生,然後運氣還好了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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