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婚開始的文娛

第1541章 番外卷(五十七)

凌晨一點十七分,南方城市的溼熱空氣像一塊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浮城舊事》劇組的拍攝基地上空。

齊雪癱坐在保母車的後座上,戲服領口被汗水浸出深淺不一的鹽漬,黏糊糊地貼在鎖骨窩裡。

車窗外,探照燈的光柱刺破濃夜,在遠處的仿古樓宇間投下巨大的陰影,如同巨獸蟄伏在黑暗中。

“齊老師,下一場還要等四十分鐘。”

助理小林抱著保溫杯跑過來,杯蓋沒擰緊,褐色的茶水順著指縫滴在米色短褲上,洇出星星點點的痕跡,“導演說讓您再歇歇,剛才那條情緒太到位了,他想趁著燈光組調整裝置,讓您緩口氣。”

齊雪扯了扯緊身的旗袍下襬,冰涼的綢緞下是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面板。

她對著車內的梳妝鏡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鏡中的女人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那是半小時前拍攝哭戲時的遺留痕跡。

精緻的妝容被汗水暈染開,像一幅被雨水打溼的水墨畫,透著幾分狼狽,卻也有種破碎的美感。

“知道了。”她的聲音帶著剛哭過的沙啞,像被砂紙輕輕磨過。

目光掠過副駕上吃剩的半份劇組盒飯,白色泡沫盒裡的青菜已經泛黃,米飯凝結成僵硬的塊狀,下午六點送來時的熱氣早已蕩然無存。

胃裡傳來一陣空落落的絞痛,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在裡面輕輕擰動,提醒著她從中午到現在只喝了兩杯冰美式。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是劇組群裡場務發的通知:“三號機位線路故障,預計延誤一小時。”

齊雪煩躁地將手機扔到腿上,黑色絲絨拖鞋蹭掉了半截,露出塗著豆沙色指甲油的腳趾。

指甲邊緣有些泛白,那是長期熬夜拍戲留下的痕跡。

南方的六月總是這樣,深夜也絲毫不見涼意。

車窗開著條縫,帶著水汽的風灌進來,捲起她散落在肩頭的碎髮,髮絲黏在唇角,帶著一股淡淡的髮膠味。

遠處傳來場工們的吆喝聲,金屬器械碰撞發出哐當巨響,夾雜著不知誰家的電風扇在嗡嗡作響,構成了一幅喧囂又疲憊的深夜片場圖景。

她蜷起腿靠在車門上,忽然很想吃口熱乎的。

這種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般瘋長,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齊雪重新拿起手機,解鎖螢幕時指紋識別失敗了三次——手指因為長時間攥著劇本而有些發潮。

她點開微博,指尖在虛擬鍵盤上猶豫片刻,敲下幾行字:“凌晨一點的片場,肚子在唱空城計。突然好想念鍋包肉的酸甜,排骨的焦香,還有剛烙好的餅……”

配圖是從車窗向外拍的夜景:片場的聚光燈在墨藍色天幕上投下光暈,遠處居民樓的窗戶亮著零星燈火,像睏乏的眼睛。

傳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齊雪盯著螢幕上自己的頭像出了會兒神。

那是去年拍雜誌時的照片,她穿著紅色絲絨長裙,笑靨如花,眼底的光芒比現在亮得多。

評論區幾乎是瞬間就熱鬧起來。

“姐姐還在拍戲嗎?太辛苦了!”

“鍋包肉+ 1!我外婆做的鍋包肉天下第一!”

“南方劇組的盒飯是不是很難吃?心疼齊雪老師[抱一抱]”

“這是在哪個城市啊?看背景有點像蘇市?”

“剛刷到隔壁組說你們這部戲拍得特別慢,是要求很高嗎?”

“姐姐該找個老公了,聽說那個李璐拍戲,她老公都在片場陪著呢。”

齊雪的指尖在螢幕上滑動,目光在最後那條評論上頓了頓。

她也有丈夫啊。

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譚越,她的丈夫,這個名字像顆被遺忘在抽屜角落的紐扣,平時不會想起,偶爾瞥見時會愣一下才反應過來它的存在。

他們結婚三年了。

剛在一起時,譚越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早餐,她去外地拍戲,他能揹著保溫桶坐十幾個小時火車趕來,就為了讓她吃口熱乎的。

那時她總笑著說他把自己當豬養,語氣裡的甜蜜能膩死人。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些曾經讓她心動的細節漸漸變得乏味。

他熨燙得稜角分明的襯衫,永遠準時響起的早安鬧鐘,甚至連他做飯時繫著的那條藍色格子圍裙,都成了讓她感到窒息的符號。

就像一杯加了太多糖的檸檬水,初嘗時清甜爽口,喝到最後只剩下齁人的甜膩。

手機震了震,螢幕上跳出譚越的微信頭像——那是他們剛結婚時拍的合照,他穿著白色 t恤,笑得一臉傻氣,她踮著腳靠在他肩上,眉眼彎彎。齊雪的手指懸在螢幕上方,遲遲沒有點開。

對話方塊裡最後一條訊息還是三天前她發的“劇組忙,不用每天打電話”。

深吸一口氣,她終於點開了訊息。譚越只發了一句話,簡潔得像他一貫的風格:“看你微博說餓了,我給你做點吃的送過去?”

齊雪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隨即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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